如果沒有趙念汾……
李念知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性，所以當林江晚大大咧咧地直接向她挑明了這一點，洶湧般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差點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李念知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久久沒有回過神，好像注視著空中的某一個點發呆，她染著蔻丹的手指毫無意識地攥成拳頭，被修剪得幹淨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裏，主人卻毫無察覺。
雖然她突然來跟自己吐苦水，但是林江晚跟她隻匆匆見過幾麵，自覺自己隻是個外人，所以她也不好繼續多說什麼。
交淺切莫言深的道理林江晚還是懂的，林江晚托著臉頰的手微微頓住，知情識趣地把空間留給李念知，讓她自己想清楚。
除非自己想開，不然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
她還是年紀尚輕，不懂得人世間的感情聚散萬般不由人的道理。
總要鮮血淋漓地撞一回南牆，不然過來人的經驗之談就像是輕飄飄的話語，很難觸碰到對方心底，無法引起共鳴。
“別以為自己很懂感情，你是懂王嗎？”小助手連忙跳出來糾正她錯誤的想法，不能理解地問道。
林江晚手癢了，但良好的涵養讓她強行忍住了想把小助手胖揍一頓的衝動，因為小助手隻是存在於她腦海裏的數據，看不見也摸不著，想打也沒機會打呀。
她隻好勸自己冷靜，想聽聽小助手嘴裏還能說出什麼真知灼見的屁話來。
“你好像也沒有比人家大多少吧，還什麼一口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小助手不理解，隻覺得她把事情想得太過嚴重了，不過就是兩個女孩子之間鬧別扭而已，隻要其中一個人稍微低個頭就完事了。
居然被一個人工智能質疑自己不懂感情，林江晚頓時沉默了，麵色染上冷冽，她上一次這麼沉默還是在王者峽穀遇見花木蘭的時候。
這明明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畢竟連父母都不能保證一定不會離開你，更不要說沒有血緣關係的朋友了，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的，林江晚一直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每次抽離感情的時候也坦蕩而幹脆。
她太過理智，也許會錯失許多珍貴的東西。小助手突然這樣想到。
“嘶，”來自掌心的刺痛感驟然喚回了李念知的思緒，她身體猛地一震，立刻從自己的世界裏抽離出來，嘴唇動了動，稍微吐出一口渾濁的悶氣，轉頭看著身邊的林江晚。
“哎，小晚……”李念知語氣十分躊躇著叫她，語氣裏滿是不自信。
林江晚還在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東西，抬頭看向聲源，眼眸漆黑，歪頭詢問道。“嗯，怎麼了？”
“我會好好跟阿汾解釋的，”李念知很認真地跟她道謝，又拿起林江晚拿給她做示範的布滿褶皺的紙張。
李念知話語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讓它複原如初的辦法，”
“就算是無法挽回，但我依舊不會想要換新的紙張，就算有再好的水紋紙擺在我麵前，我也隻會選擇被我描繪過的那一張，”與其說是在跟林江晚說話，莫過說她在跟自己鄭重地保證著，表情很是認真。
林江晚看著神色誠摯的少女，黑色的眼眸裏閃過微光。
……或許她真的不一樣。
“呃，那個，”李念知說話之後才驚詫於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她幹嘛搞得這麼認真啊。
她突然有些不大好意思，對視了幾秒才開口，轉移話題道。“……這畫工不錯，是你畫的嗎？”
這話題轉移得很沒有技術含量，但林江晚也隻是笑了笑，很給她麵子回答道。“對啊，這是我畫的。”
李念知眉尖微挑，想著能夠花錢致謝機會就擺著眼前了，主動開口道。“你若是需要工匠，我可以幫忙。”
“什麼工匠？”林江晚不明所以地歪頭，露出迷惑的表情來，她不需要修房子啊，她的目光從屋子裏簡單的桌椅擺設略過，她們家也沒有什麼客人，幾把桌椅，一家三口用著剛剛好，當然也不需要做家具。
“我不需要啊。”她聳了聳肩，拒絕李念知的好意。
“沒關係啊，錢不是問題，”李念知一心隻想投桃報李，看那發簪設計繁瑣，還以為林江晚是在擔心造價的問題，連忙勸她，語氣還帶著點惋惜。“……這簪子這麼好看，不做出來可惜了。”
“啊？”林江晚神色微怔，難以理解地指著那張畫稿，疑惑地問。“原來你是在說這個？”
李念知也微愕，不答反問道。“是啊，不然你以為我在說什麼？”
林江晚支著下巴，麵無表情地盯著李念知姣好的側臉，全然沒料到她們倆根本就不在用一個頻道，簡直就是雞同鴨講。“並不需要什麼工匠啊，我自己就做得出來。”
李念知看了看手上的設計稿又看了一眼林江晚。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林江晚剛剛才為自己之前的虛假營銷道歉，也沒想要跟她推薦自己的七夕新品，看著對方驚訝之中帶了點質疑的神色，心裏的好強心雄雄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