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目送娟兒翻過牆頭離開,這才帶著小哥兒倆回到了大堂。中午休息的時間,店裏也沒什麼客人,有的夥計已經回屋休息了,餘下的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插科打諢,或者組個小賭局耍耍。一旁,兩個混世小魔王正拉著懵懂的紫悅跟幾個小夥計對賭,玩兒的也不大,最多一百分封頂。這也是姑姑他們立下的規矩,玩兒可以,但傾家蕩產地賭,那就是大罪!白姑父說得好,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嗎。關鍵就在於,有誰能做到不涉大賭。
很快,唐巧妍的麵前就堆起了小山似的銅板,她的本事我不知道,可小白露自幼跟著敬哥和龔叔出入勾欄瓦設置地,一手賭術倒是十分了得。好家夥,看樣子這一對兒可是真的手下不留情,贏起錢來毫不手軟。
看著夥計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我也怕弄出什麼問題,正準備上去阻止,小白露看到我們走來,小手一揮:“不玩兒了不玩兒了,你們玩兒吧,對了,今兒個晚上我們姐兒仨請客,打烊之後大家一起好好樂嗬樂嗬!”
看見沒?這就是商人家庭出來的孩子,她爹娘是一對兒死腦筋,可她自小跟著我玩兒,陸叔的套路可沒少學。這不,看樣子大家是輸了錢,可隻要把白花花的銀子轉化成其他的東西,那它們在世人的眼中似乎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輸掉的是區區三五百文,換回來的卻是一頓豐盛的大餐,試問有誰不心動?又有誰會覺得虧了呢?
紫悅有些焦急地迎了上來:“那個,娟兒她…”這種下意識迸發出來的情感還是十分有趣的,明明發誓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感情最為深厚的兩個人。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我想也應該莫過於此了吧。
我搖搖頭,示意此處不方便說話,然後就帶著小哥兒倆和紫悅上樓找姑姑去了。兩個小的這段時間的作息被莫女俠給練出來了,到了這個點兒必須睡半個時辰的午覺,畢竟年齡太小,不注意休息身體很容易吃不消的。
一上樓,卻正好碰見了在門口候著的白姑父。似乎是料定我們會上來找姑姑,就先一步在門口等著了。見我們都上來了,白姑父大手一揮,帶著我們去了一間沒有人的廂房,推門一看,卻見姑姑原來就坐在裏麵。白姑父解釋說客棧如今人丁興旺,但也變得人多眼雜,雖然不是不信任大家,可若是什麼時候一個不注意讓手下的夥計們聽了去,又傳到了外麵,總是會惹來麻煩的。所以如今隻要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商談都會習慣性地來這麼一出移形換影,至少給自己圖個安心不是。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帶著一眾小輩的魚貫而入。這兩日受了些許煙火氣,淩鳳和索文昌的各種奇怪屬性都開始覺醒了,這不,淩鳳一進門兒先是施了個大禮,一句“白爺”“佟夫人”把兩個長輩哄得嗬嗬直樂,然後就老老實實地出了門,看樣子是接替姑父的工作,去姑姑門口守著掩人耳目去了。看看,所謂忠犬,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
再看索胖子,好家夥更誇張,這陣子跟著大家一起鍛煉,身體確實結實了不少,力量也增加了許多。而且為了能更好地刺激他身體的靈活性和增幅,夢芊和唐巧妍還多次對他進行了針灸等輔助操作。一來二去的這小子竟然無師自通,一下子成了穴位方麵的好手,在屋裏一會兒給姑姑捶捶腿,一會兒給姑父捏捏肩,簡直勤快得不得了。
好嘛,這倆小子把他們哄得樂嗬了,倒是把我給晾在了一旁,就連紫悅都被姑姑給拽了過去,噓寒問暖的好不親切,還時不時地遞過來幾個不滿的眼神,那意思分明就是看看你自己手底下的人,再看看你自己,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活該頓頓吃青菜,哼!
得得得,技不如人,我認輸了,不過大事當前,段昌林很有可能已經帶著一眾手下在來的路上了,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於是趕緊向二老彙報了我和娟兒的談話情況。聽完,二人表現出了不同的態度,姑姑是個守規矩的,說難聽點兒就是膽子小,自然很不願意讓我卷進這種事情裏去;姑父則認為我是在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能不能除掉黑風寨另說,關鍵是如果段昌林身後的勢力真的打著什麼鬼主意,早一步阻止他們也能減少我大明的損失不是?
更重要的是,我雖然已經讓娟兒回去解釋了,但實際上這卻是一次異常危險的行動,不說是九死一生倒也差不多了。以段昌林多疑的性格,多半會認為娟兒已經反水,無論如何,我和他之間都是一定要碰上一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姑姑雖然想讓我躲躲,可若是我真的走了,難保那幫喪心病狂的家夥不會把怒火引向書院,甚至整個七俠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