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意思是…”男人有些遲疑地開口,我倒不甚在意,所謂人之初,性本善,沒有誰會是天生的惡人,如果這一次他們真的能下定決心,重新做人,那我倒是也願意給他們重活一次的機會。
點了點頭表示如他所想,我接著洗腦道:“諸位之所以對山寨被摧毀如此恐懼,我想不僅僅是因為那是飽含諸位回憶的場所吧?說到底,不還是覺得失去了這個容身之所,天下之大卻再無寸土能立身了嗎?可是試想,這天地何其廣袤?有誌者,事竟成。放棄過去的黑暗生活,轉而擁抱新的朝陽,憑各位的一身本領,去鏢局,去投軍,或是自立門戶開武館應該都不是問題,又為何非要認準了這一條道走到黑呢?”
男人深以為意地點了點頭,看樣子應該也早有改頭換麵的打算。可隨機,男人還是有些猶豫地開口:“可那些兄弟們…”“兄弟們?嗬!”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也打斷了他僅存的一絲幻想。“閣下難道真的還要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嗎?時至今日,那些家夥們的嘴臉閣下難道還沒有看清楚嗎?你喚他們一聲兄弟是為情義,他們喚你一聲兄弟卻是為利益。大難臨頭各自飛,好一群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我毫不留情的嘲諷鐵錘般重重擊打在男人的心頭。看著他迷茫又有些呆愣的表情,我竟不覺也對這個可憐的家夥生出了一絲同情。生而為人,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天真的。
留下他一個人思考我說的話,我帶著吃飽喝足的小哥兒倆出去練功了。我也想清楚了,說到底我與他們也沒什麼交集,若是今日他能想明白,也能讓他身後的那位大當家也想明白,那我到不介意助他們一臂之力。可若是他們仍舊執迷不悟,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為民除害了。一句話,機會給了你們,你不中用,那就不要怪別人。
男人似乎很是糾結,我們三人在外麵紮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的馬屋內都毫無動靜。隨後,三人回屋去擦把汗,卻見男人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坐在那裏。不同的是他的眼中似乎有了光,那種眼神更像是看到了希望。
聽到我們的動靜,男人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再陰鬱了。我心下了然,這頭算是搞定了。可之後的事情才更為重要,為免出意外,我還是決定先把一切都處理好了。
這一次,男人主動開口:“兄弟,你說得對,生而為人,誰都不是為了奪取別人的性命而生的。殺人者,人恒殺之,如果我們的命運終究會走到這一步,那倒不如在此之前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好好享受享受這個世界!”
我欣慰地笑了笑,在他對麵坐下來。索文昌給我遞來了毛巾,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後回複他道:“閣下能想通實在是件幸事,不過與我而言,做到這樣還遠遠不夠。”說著,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男人。
能在山寨裏混到高位,這小子的社會經驗可能有所不足,可察言觀色的本事也不比別人差。被我這麼一看,他頓時反應了過來,忙不迭地承諾道:“兄弟放心,這次回去我就將你的意思告知大當家。隻消三天,還請兄弟盡量想辦法讓進攻時間拖到三天後,到時候若是成功了我自會想辦法告知兄弟你。但若是三天後還沒有動靜,那…”
男人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我表示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又簡單囑咐了他幾句就送他離開了。男人一走,索文昌立刻湊了上來:“我說老陸啊,你覺得這事兒有譜嗎?那可是山賊的大當家啊,就算你再怎麼心善也不能什麼人都想救一下吧?”
我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傻兄弟啊,就是因為這世上會這麼想的人太多,那些家夥們才會孤注一擲,鋌而走險。試想,明明麵前有一條生的大道,誰又會那麼腦殘地選擇擁抱死亡呢?”無心之語,純粹是無心之語,隻是沒想到若幹年後,在場的三個人居然都成了我今天所說的腦殘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