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頭商討的熱火朝天,一旁聽著的淩朝卻有些如墜冰窖的感覺。行動開始,我先他們一步返回山上觀察情況,正走著,淩朝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那些人…不是你的夥伴麼?”我一愣,眼神有些複雜地看向這個尚且單純的少年。是啊,那些人…真的也能算是我的夥伴嗎?
罷了,罷了,這些事情回頭再想,此時完成任務立不世之功的想法已經充斥了我的大腦,什麼亂七八糟的感情?都滾一邊兒去吧!我在前麵一臉興奮,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淩朝晦暗不明的眼神…
廣場上的血戰已經到了最後時刻,殘存的十幾名山賊和黑衣人被團團圍住,四周是三十幾條雙目充血的餓狼。這場景根本不想是什麼剿匪行動,分明就是街頭的小混混互砍。
不知道是誰遞出了第一刀,瘋狂的男人們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將十幾條性命奪走,撕成了碎片,然後開始瘋狂搶奪起身邊的珠寶。什麼叫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接下來的一幕可算是讓我們大開了眼界,幾個渾身浴血的漢子同時看上了一塊綠瑪瑙,相爭不下,其中一個竟然直接抬手一刀刺進了對麵一個男人的胸膛。
突然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連我都是一愣,人性之醜惡,竟能至此。不過也好,這樣一來算是有了個開端,傷人的男人被周圍的人亂刀斬殺,另一頭,類似的事情卻再度上演。
可憐的家夥們…我在心中哀歎著,他們甚至連真正的金山銀山都沒見到就這麼失去了寶貴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奪去他們性命的不是對手,而是方才還攜手作戰的生死戰友們手中的兵刃。
更加殘忍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男人自知不敵,索性將撿到的幾顆珠子一股腦兒地吞了下去。可惜沒等他逃走,一條長長的鎖鏈就將他拖了回去,幾個男人一擁而上,將他開膛破肚,然後拿著滿是鮮血的珠子喜不自勝。所以說人類啊,或許就是這世上最為殘忍的生物了。
激烈的爭奪過後,廣場上隻剩下十二三個還能動喚的了,雖然可以幹脆地搞定他們,可在看到這些家夥暴行的一瞬間,我竟生出了讓他們死得更慘些的想法。或許此時我能回答淩朝的問題了,夥伴?你會願意和一群隨時能為了幾粒金子而將你開膛破肚的家夥們做朋友嗎?我又不是個傻子,不是每段感情都能像我和淩鳳小哥兒倆那樣相處融洽的。
火速趕到洞穴,負傷的黑衣人們已經包紮妥當,此刻都在原地休息。正好,我立刻挑出三十個狀態稍好的趕回了廣場。這些冷血的家夥對同伴破碎的肢體沒有一絲同情,挺著鋼刀踏過他們的殘肢向著目標前進。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大群黑衣人,餘下的聯軍武者也慌了手腳,有的轉身就跑,有的跪地求饒,還有的幹脆直接放棄了抵抗,坐在地上等死,隻有兩三個選擇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迎敵。可惜過量的拚殺已經將他們的體力消耗殆盡,等待他們的也注定將是死亡的結局。
很快,整個廣場再沒了爭鬥的聲音,近千具屍骸在不大的廣場上堆起了好幾座屍山,看得人毛骨悚然。我向著遠處埋伏的燕肆比劃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稍等,然後命所有餘下的黑衣人檢查屍首,但凡不是自己人通通不留活口。當然,這個自己人自然不包括那些自以為盟友的山賊們。
本來是想直接一把火燒了了事,可不知是不是心中的惡趣味作祟,我竟在這種時候玩心大起,非得好好折騰他們一頓才行。淩朝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應該是回洞穴那邊了,我沒有管他,親自下去打掃戰場。但凡是沒斷氣的都毫不猶豫地再給他一刀,保證他走得又快又好,這是不是也能算是做善事呢?我竟在心中打趣起來。
鬼知道今天的我是怎麼了,看著地上的鮮血和殘肢,我竟一點兒抵觸的情緒都沒有,相反,甚至十分享受這種異樣的感覺,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揮刀都讓我找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和滿足感。不一會兒,死在我手裏的傷員沒有五十也有二三十了。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聽見一聲暴喝:“呔,大膽賊人,拿~命來!”然後就見上百官差蜂擁而至,瞬間把黑衣人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也是一驚,竟下意識地抬手對著迎麵而來的官差就是一刀,幸虧斜刺裏遞出一把官刀,堪堪架住了我的刀鋒,這才救下了那衙役一條性命。我歪頭一看,正是燕舞。
雖然有些失了神,可起碼人還是認得清的,我頓時回了神,看著眼前被嚇得冷汗直冒的衙役,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小尋,你這會兒太不對勁兒了,你到底呢麼地了?”燕肆也湊了過來,我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是突然興奮了吧,他們這一家子捕快,指不定會不會把我當做變態殺人狂候補秘密看押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