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詠康麵上一白,為官數十載,敢和他這麼說話的人可是鳳毛麟角,就連邱大人這樣的身份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的。可既然認識付陽峰,那此人的手段之凶殘他也應該心知肚明,除了忍下這口氣也沒什麼辦法了…
相比之下,林碩雖然年紀輕輕,卻已是察言觀色的好手了,一見趙詠康要翻臉,慌忙站出來道:“哎呀,我們兩邊已經合作了這麼久了,說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也沒什麼的,趙大人您說呢?”一句話生生壓下了趙詠康臉上的不快表情。
接著,他又轉頭看向我們:“林某此次乃是來給趙家幾位公子瞧病的,卻不知諸位緣何登門拜訪?話說回來,還未知這二位小兄弟的名諱,莫非…”
不等他說完,付陽峰已經先我們一步給出了答案:“什麼莫非,人家這二位就是月隱組的兄弟,此番正是為了督導此次計劃的順利實施不遠萬裏跑過來的,還不快快見禮?”
聞言,林碩還真作勢要跪,被我及時製止了。話說這群人是真的不會提前調查一下對方的身份嗎?付陽峰是這樣,這個林碩亦是如此,莫不是這月隱組真的足夠神秘,外人根本探查不到,故而也就不存在假冒偽劣的可能,索性就連問都不問了?
罷了,管他呢,反正如今我們的身份可是兩大尊者共同認可的,隻要沒有其他月隱組的人出來攪局,這個身份應該還能讓我們好好隱藏一陣子。
言歸正傳,我先是問了問趙家幾位公子的情況,得知幾人已都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這一身的殘疾是要帶到棺材裏去了。一提到這個趙詠康就是一陣腎疼,不自覺地捂住了肚子,咬牙切齒道:“小小柳家,我不殺他,難平我恨!”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可是據我們據點得到的消息,趙大人已經派出數波殺手前去追擊了,怎麼?這都快兩天的功夫了還沒有動靜傳回來?”
被我一問,趙詠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隨即無奈解釋道:“實不相瞞,我前前後後共派去了四撥人馬,前兩撥是一去不回,杳無音訊,之後的兩波更是直接被那落井下石的彭家和高家給堵在了京城,連城牆都沒見著就匆匆回來了。這群殺千刀的,見老夫失勢,趙家蒙難,一個個就都跳出來了,嘴上說著什麼‘肅清京師’,暗地裏的手段比老夫當年還要卑鄙!哼,好在有諸位到來,這一次若是能助我打壓了那兩家的囂張氣焰,順便幫我滅了柳家,待日後舉事之時,趙家必當鼎力相助,在所不辭!”
林碩客氣道:“哎,趙家主這說的是哪裏話?本來我們兩邊就是互惠互利,如今您開口,我等自當…”不等他說完,我已經將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擱,不小心沒控製好力道,下麵的杯墊瞬間四分五裂,碎裂聲在寬敞的大廳裏顯得格外刺耳。
除了付陽峰,其他人都用驚異的眼光打量著我。我不緊不慢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然後擺出一個自以為瀟灑的笑容道:“林兄所言極是,我們兩家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合作,彼此之間早已是親如手足的密切關係,按理說來這趙家有事,我等自當盡心竭力替您老掃清障礙。可方才聽了趙家主的話,怎麼那意思好像是若我們今日不幫您這個忙,那我們籌劃許久的計劃就將得不到您趙家的幫助?這按道理說呢,我隻是個小輩,人微言輕,可畢竟是奉我教主之命前來,總不能一點兒都不為我教考慮吧?言語不當之處,還望趙大人見諒!”
聽我說完,林碩先是一愣,不過隨即就反映了過來,是啊,按趙詠康剛才的說法,不就是仗著我們如今有求於他,想拿我們當白用的苦力,替他趙家出人出力嗎?
不等林碩出聲質問,付陽峰已經站起身來,看都沒看趙詠康一眼,隻是自顧自說道:“瞧瞧人家,不愧是月隱組出來的人才,看問題就是尖銳,一針見血,不像某些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屁孩兒,人家把你當槍使你還自己給自己加火藥,那不是明擺著腦子有問題嗎?”
這老東西,一手踩高捧低不僅將林碩狠狠損了一頓,還把所有矛盾的焦點都引到了我身上,一時間林碩和趙詠康的兩道目光都齊齊聚在了我身上。不對,不止兩道,我微微一偏頭,卻見凝兒竟也用要殺人的眼神看著我,分明是在責怪我言語不當,害得她的林碩哥哥被人無端羞辱了。罷了,罷了,誰讓咱打不過人家呢?忍了吧,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