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作答,我接著說道:“可是如今,說好的五十萬兩一下子變成了三十萬兩,這餘下的部分也沒什麼別的東西可以抵算的,不如就按照江湖規矩,您這兒花了多少錢就買回多少人的腦袋。至於您沒出錢的那份兒,我們就都砍下來帶了回去,左右您這兒的錢給不夠,我們也逃不出這泱泱大國,索性不如就老老實實回京複命,好歹也算是守住了行業準則不是?”
忽然,我猛然湊近,幾乎是臉貼臉地盯著柳長嵩補充道:“對了,我還是要提醒您老一句,我本可以將你們全數燒死在那密室裏,然後席卷所有財物全身而退。如今已將這明晃晃的機會擺在了您麵前,還請柳家主,好生思量才是啊!”
說了這麼多,我無非就是想把我們的形象打造成一群貪戀錢財,卻毫無行事準則的人渣敗類。按理來說麵對我們這樣的人,那自然是應該盡力籌錢,以保家人的平安順遂。
可惜我終是小看了柳長嵩對財富的貪戀,竟毫不猶豫地說道:“少俠啊,老夫這裏實在是拿不出那麼多錢財了,若是您諸位還是不肯罷休,那老夫一家也隻能聽憑諸位發落了!”
何其無恥?何其瘋狂?這可是這一大家子人的身家性命啊!他雙唇一碰便都交付他人之手了,所謂君子之愛財,當取之有道。這一家子人不光是來錢的路子野,就連守成的方式也如此瘋狂,畢竟他這番話說完,除了幾個年輕人之外,沒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表現出絲毫惶恐。碰上這樣的人,你就是給了機會人家都不要,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有些無奈地擺擺手:“罷了,左右三十萬兩也是不少了,我這個人嘛,多少還是講點兒道理的,三十萬就三十萬吧,這樣吧,不如柳家主這就帶我這位兄弟去取,倒也不是信不過您,隻是您看這黑燈瞎火的,以您的尊貴身份,想必也不方便親自掌燈,對吧?”
說著,我便衝身後的索文昌抬了抬手,他立刻會意,接過我手中的火把半押著柳長嵩起身離開了房間。火光搖曳之間,我瞥了一眼這老滾刀肉的臉,猛然間明白了一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失去了火把,屋內再次陷入黑暗。外麵的火勢也漸漸消下去了,根本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不過也無妨,我隨手拿起一個桌子腿,直接伸進酒壇裏蘸了蘸,然後掏出火石重新點了一個。不想剛點著,底下就傳來嘻嘻索索的細微響動,我迅速將火把照向有動靜的方向,卻見兩個身形精精壯的年輕人正偷偷朝我這麵移動過來。
眼見被我發現了,兩個人也是一愣,同時我也瞥見了柳長青臉上閃過的一絲不自然。這柳家人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輩,到了任何時候都不能對他們掉以輕心啊。
那兩個青年還想解釋,我已經一擺手,淩鳳立刻暴怒地衝了過去,當胸各狠狠踹了一腳,在一片驚呼聲中,兩個年輕人發出痛苦的哀嚎,胸口一陣“哢啦啦”的斷裂聲,估計肋骨被踢斷了好幾根。
總算是讓這頭消停了,那邊卻傳來了意外之聲,隻聽主屋的方向突然傳來柳長嵩的一聲慘叫,眾人皆是一驚,柳老太太又想起身,這一次換淩朝盯著她了,倒是十分溫柔地拉住了老人家的胳膊,不放她離開半步。
不一會兒,索文昌單手提著佝僂如蝦的柳長嵩推門而入,手中拿著厚厚的一疊銀票。我接過銀票大概數了數,上麵幾張都是麵額五百兩的,算算大概也差不多夠數了。卻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我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索文昌。
這小子毫不客氣地把手中的人往地上一丟,順便還踢了一腳,這才厲聲喝罵道:“這老小子不老實,打開的箱子裏隻有區區幾萬兩銀票,剩下的都是些散碎銀子。那會兒他又偷偷向我求情,想讓我放他獨自逃命去,說願將所有的銀兩都送與我,被我當場拒絕了。這老東西便又開始耍賴,說是自己記錯了,身邊帶著的就隻有拿幾萬兩銀子。我一怒之下便按著他的腦袋往箱子上撞了一下,不想那箱子竟還有夾層,這些銀票便都是從裏麵搜出來的。”
我冷冷一笑,俯下身輕輕抬起柳長嵩的下巴道:“柳家主好盤算啊,甘願棄全家人的性命於不顧,真不知道憑你這份德行,究竟是怎麼做上家主之位的。罷了,左右我怕是也得不到更多的好處了,便按照江湖規矩辦吧。”
說著,我輕輕抓起柳長嵩的右手,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與他十指相扣,然後在引來更大的誤會之前猝然發力,一陣嘁哩喀喳的骨折聲過後,柳長嵩右手上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都被我硬生生按到了手背上,然後無力地耷拉下來,徹底被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