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眾人,狠聲道:“一群下賤貨色,若不是你家老爺豁出性命,用行動打動了小爺,今兒個非要讓你們這一家子豬狗血流成河不可!”說著,我裝模作樣地抽出腰間軍刀揮了兩下,嚇得近前的幾個人拚命往後縮,卻無奈身後的人也怕啊,忙不迭地把他們往前推,隻能跪在原地瑟瑟發抖。
衝兄弟幾個使了個眼色,我指了指地上的楚廣淵道:“這貨身上的牌子看著眼熟,未免麻煩,還是找個地方處理了吧。”淩鳳和索文昌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抬著楚廣淵出了門。
回過頭來,我繼續威脅道:“你們柳家做下的事我們都一清二楚,這一次是有柳家主豁出性命保你們,可也隻有這一次。若是再被我聽到下次,那別管你們是在京城還是關外,都將追殺你們至天涯海角!”說著話的功夫,我已緩步走到柳榮麵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冷聲道:“你既已失了身為男人的根基,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麼尊嚴了,索性就到下麵去給那些無辜的少女和十數條性命賠罪去吧!”
柳榮的顫抖瞬間停止,隨即趕忙抬起頭來想要求饒,可我對這種畜生向來是沒有耐心的,抬手一記橫掃,隨後準確地收刀入鞘,我淡然一笑,回過頭去帶著淩朝離開了房間。
戰戰兢兢一晚上的柳家人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我說的話還是起了些作用的,如今的柳長嵩不僅是這個大家族的家主,更是在場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不管柳家人心腐敗已經到了何種地步,至少眼下心中還是會有一絲感激的。隻是在眾人互相安慰,噓寒問暖之際,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柳榮脖頸處慢慢出現了一道紅線,隨後整顆腦袋開始緩緩朝一邊偏去,直到完全掉落在地,這才從脖頸處噴出一道血箭,直直噴到了房頂上。
剛剛和外麵的楚廣淵三人會合,房間裏立刻傳來了一陣尖叫,看著三人疑惑的眼神,我擺擺手道:“沒事沒事,處理了一條狗。”說著就率先朝娟兒藏身的地方走了過去。
小丫頭畢竟年歲尚輕,在這黑漆漆的林子裏呆了這麼久,她也是又冷又怕,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等在原地,無論如何都不肯挪動一步。
直到見到我們,小丫頭這才跳了出來。可惜在原地蹲了太久,小丫頭剛一露頭就一個撲跌摔倒在地,一抬起頭,滿臉的雜草和樹葉,像個小花貓一樣,看起來煞是可愛。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和淩鳳上前扶起了她。我寵溺地幫她清理了一下頭發上的贓物,還順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話說這一年多的遊曆生活,自從碰上他們這幾隻之後我竟然開始有了做老父親的感覺,比起所謂的友情和羈絆,我看著他們幾個的成長和進步,竟也有了一種我家有子初長成的感覺。嗯…怎麼說呢?白得了幾個大兒子好閨女,怎一個爽字了得?
淩鳳將之前打包好的吃食都拿了出來,折騰了一晚上,也是苦了這丫頭了。索文昌也不甘落後,直接走上前一把將嬌小的娟兒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坐定。這小子如今體格壯碩,修習拳法之人肩部的肌肉更為發達,娟兒身量又小,坐在他肩膀上倒看著十分和諧。三個人就這樣,一個當轎子,一個當下人,還有一個隻負責吃喝歇腳,場麵看起來十分溫馨。
半路上,幾人脫下了身上的盔甲,一身夜行衣,在黑夜的掩護下繞過幾波醒過來的官差,十分順利地回到了京城。玉龍幻神香被我用柳長嵩給的帕子好生包裹了起來,這是他教給我的方法,若是單獨其中一樣東西,都是香氣撲鼻,異常明顯。可若是放在一起,隻有在極近的距離才能分辨得清,卻不如說是兩相融合、抵消,尋常人根本嗅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我們幾人之間的羈絆和信任,一路上我都在思索著柳長嵩最後跟我說的話,雖隻是些經商之道的通俗道理,可從他嘴裏說出來卻讓我覺得醍醐灌頂。或許是離家太久,就連陸叔平日的嘮叨都格外懷念。許是柳長嵩說話的語氣與他有些相似,倒讓我萬分感懷。
見我沉默不語,眾人也都默契地保持沉默,除了娟兒時不時地咀嚼兩聲便也沒了動靜。這就是默契,大家都明白什麼時候該開口,卻也誰都不會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