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罵咧咧了半天,總算確定了我新接好的骨頭並無大礙,這才悻悻回頭嘟囔著:“還懷疑老子的醫術,早知道就不該讓你混過去,疼著吧,疼死你!”
雖然言辭惡毒,可看著他一瘸一拐往門外走的樣子,我還是忍俊不禁笑出了聲。薩迪克惱怒地回頭瞪了我一眼,隨即叫上阿元去弄東西吃了,邊往外走還在不停嘟囔著:“大爺的,早知道就不弄那麼結實了,他娘的,還真疼啊…”
我和淩朝都樂不可支地看著他離開房間,等他徹底走遠了,淩朝才湊到床前關切地摸了摸我的胸口道:“怎麼樣老陸?這位薩迪克大叔的手藝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啊?”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兄弟,現在我的肋骨可是刀槍不入了!”
說著,我有些心疼地看著他臉上的淚痕:“傻小子,真的是辛苦你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淩朝忙不迭地回過身去擦臉,一麵說著:“這…這都是剛才幫著做鐵水的時候熏出來的,你可別…別誤會啊!”這個小傲嬌,跟他爹娘還真是一模一樣。
笑著安慰了他兩句,出門弄吃的的薩迪克卻去而複返,從外頭探進來一個腦袋叫道:“對了,你可要好好感謝你這位兄弟啊,方才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麼,為了保護你都差點兒拎刀子砍我了,這麼好的朋友,可不能辜負了人家!”說完,他便又匆匆縮回腦袋去廚房忙活去了。
嗯…呃…好的吧,雖然明知淩朝是為了我好,可不知怎的,這話從他嘴裏一說出來似乎就變了味兒,讓我有一種十分曖昧的感覺。看看四周的環境,幽暗的燭光,重傷臥床的少年,旁邊還坐著一位哭的梨花帶雨,這種情節…總覺得似乎跟瓔珞姐向往的邂逅那麼相似呢?
呸呸呸!這個老不正經的,怎麼什麼話都敢亂說?我有些懊惱地搖了搖頭,想到自己竟險些被他給洗腦了,實在太過可怕!再看淩朝,似乎反應比我還強烈,忙不迭地站起身走到桌前收拾東西去了,這孤男寡男同處一室,氣氛竟比孤男寡女還要旖旎,尷尬,忒尷尬…
屋內陷入沉默,半晌,還是我率先打破了僵局問道:“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淩朝抬起頭想了想,半晌才道:“方才好像是聽到梆子響了,估計已經到亥時了吧。”
我一驚,慌忙起身道:“那外麵現在是什麼情況?街上已經夜禁了吧?”淩朝搖搖頭道:“哪兒啊,到現在外頭的夜市還沒收攤兒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鬧個通宵。”
我有些奇怪地下床朝外頭看去。雖然因為失血過多有些頭暈,不過好歹也能獨立走幾步路了。廂房旁邊就是廚房,也不知道薩迪克他們在做什麼好吃的,陣陣肉香竄入鼻腔,搞得我也有些想吃東西了。不過院子外頭卻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遠遠的還能聽到貨郎們的叫賣聲。不應該啊?除了大年三十,這京城沒有一晚不夜禁的,況且今天接連發生了幾起凶案,怎麼還能這麼心大?是真的不在乎老百姓們的性命了嗎?
有些擔憂地回到房間,我對淩朝道:“先別收拾了,咱們趕緊出去看看吧,我總覺得不對頭,既然明知今晚有大事發生,怎麼會到了現在還不夜禁?我心中不安,還是親自去看看的好。”淩朝笑道:“得了吧你啊,你瞅瞅你那樣,失血過多了吧?連路都快走不穩了,看什麼呀?放心吧,你大伯母何其聰慧?還有我娘和邱大人他們統籌規劃,說不定不夜禁就是他們的主意呢?”我一向想,倒也是這個理,這麼多大人物都為了這次的計劃勞心傷神,總不能還處理不好吧?
隻是換個角度想想,按照呂捕頭和邱大人的性子,是斷不會將無辜群眾暴露在惡徒的刀尖下的,若這真的是朝廷的意思,那十有八九應該不是他們的主意。罷了,索性我們這種小人物便是參與其中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還不如老老實實在這帶著養傷呢。
不一時,薩迪克親自端著滿滿一大盆食物回來了,阿元跟在他身後端著餐具。濃濃的米香和肉香透過上麵蓋著的白布躥了出來,挑得我和淩朝食指大動,雖然上一頓飯才吃了不到三個時辰,可當時我傷情嚴重,隻勉強喝了一小碗粥。如今被薩迪克改造了一番,我已經基本痊愈,肚子也真的餓了起來,忙不迭地跑到桌前坐定,就等著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