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寧老頭倒是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還在笑眯眯滴看著我,等我評論兩句。人家盛情招待,有什麼仇怨還是等品完了茶再說吧。不過隨即我就開始為自己的草率後悔了。不怪那小哥兒倆警惕,這茶裏果真加了些東西!
我自幼識得各種香氣,嗅覺極其發達,六歲的時候就能輕鬆分析出瓔珞姐精心調配的迷藥。不想今日這茶混入了太多香味,我一時不察,還真著了道!
不動聲色地細細品了品,在各種濃鬱的香味中似乎混雜著一股類似麝香的味道,不仔細品嚐的話絕對感覺不出來。不過目下還不知道是什麼效果,許是我吃的不多,藥效不夠。可這玩意兒明顯不是原本的成分,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喝下第一口茶的時候,那個狐媚的妾室以扇掩麵,似乎在隱藏嘴角的笑意。無奈她生了一雙狐狸眼,怎麼看都像是在笑。左右這茶裏肯定是有東西的,無論如何都得防著,眼下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我決定還是暫且忍下。
裝模作樣地品味了一番,我笑著說道:“果然精妙,每種成分的比例恰到好處,不光回味悠長,更效用明顯,晚輩幼時曾跟在一位神醫身邊,什麼藥膳、藥茶的見了不少,此茶雖然不能治病,但對人體卻有不少好處,尤其是寧老爺和寧夫人這樣上了年紀的,平日裏多多飲用對身體肯定有好處。寧老爺真是好福氣,得了這麼一位心靈手巧的妾室,怕是要惹得京中多少大人眼紅了呢!”
寧逍哈哈大笑起來,顯然被我說到了心坎兒上,一麵笑,他一麵開始招呼淩鳳二人也嚐嚐。見我已經喝了,那兩隻自然是要客隨主便的。可我隨即說道:“寧老爺實在太客氣了,隻不過我這兩位兄弟平日裏修習的功法有些獨特,喝不得菊花茶,辜負了寧老爺一番好意,實在是罪過,罪過!”
寧逍不是習武之人,自然不懂其中奧妙。不過我既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反駁我,立刻吩咐下人重新沏兩杯綠茶給他們。見狀,我接著說道:“寧老爺熱情好客,晚輩十分感動,隻是今日來是有要事商議,這茶…我看還是免了吧,不如早些切入正題,我們回頭也好早些回去向呂大人交差啊。”
我真是嗬了個嗬,你丫的不管換成什麼茶,隻要往裏頭加東西我都不能讓他倆喝啊!左右咱們也不是什麼好交情,就莫怪我不給你麵子了。說著話的功夫,我也用眼神悄悄提醒了小哥兒倆,他倆自然明白我怕是已經中招了,立刻全神貫注地警戒起了周圍的人。
寧逍麵色一沉,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後冷聲道:“陸大人近日來,怕是為了我那不孝女的事情吧?”
我笑著問道:“寧老爺何出此言?大小也是名正言順的寧家六小姐,怎麼就成了不孝女了呢?”
寧逍歎了口氣道:“此時說來話長啊…”隨即,他便將當初大伯母是如何和大伯走到一起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為了裝作漠不關心,我不得不耐著性子聽他說完,可漸漸的就越聽越氣,因為這老東西在拚了命地歪曲事實,比如原本是追風大人以退出師門、自廢武功為代價幫大伯籌到了禮金,這老東西竟絕口不提,反說是大伯不知從哪兒弄回來一大筆銀錢,這才湊夠了數,說什麼當時寧家都有些不敢收,生怕是贓款。
還有大伯闖府之事,雖是事實,可原因還是心疼大伯母,不忍看她香消玉損。寧老頭卻說是大伯見色起意,仗著有些關係目無王法,擅闖入府要強搶大伯母過門兒。後來大伯母也是為了保全寧家上下的性命這才委曲求全從了大伯,總之說到最後,就是他寧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得不將最心愛的六女兒嫁給一介武夫。時至今日,他們應該也沒有任何感情,這才想著把女兒給搶回來,不忍再看她跟著那個男人受苦。
說起來這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原本他二人成婚的時候隻辦了儀式,卻沒來得及登名造冊就離開了京城。後來大伯本想著回漢中再辦,卻由於種種原因被耽誤了,導致現在他們是有實無名,卻比有名無實更加麻煩。
不過於我而言,更麻煩的事情還在我自己,因為就在聽故事的時候,我漸漸感受到了那茶中的東西帶來的效果,此刻小腹已有些溫熱,身上的火氣似乎也大了些。本以為就是些迷藥之類的東西,卻不想竟是…竟是這個效果?這怕不光是要害我,分明是要讓我顏麵掃地、身敗名裂啊!
好在攝入的毒素不多,我悄悄運起內功,將藥效暫時壓製下去,同時迅速開啟感知,很快就察覺到了屋內最為異常之人,正是那名出現的不合時宜的妾室女子,此刻渾身都散發著得逞後的喜悅和看好戲時的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