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能不能走到最後就要看他們自己了。我也不再去想這事兒了,索性老老實實坐在原位等著吃晚飯。
不料向來不喜歡摻和內闈之事的凝兒居然主動開口道:“小女子鬥膽,可否請朱夫人將那婦人留下的玉佩拿來一觀?說不定從上頭可以發現千枝母家的蛛絲馬跡呢!”
我有些驚異地看著她小聲問道:“你懂這個嗎?”
凝兒得意一笑,同樣小聲回道:“當初在大猛山本小姐最喜歡的是什麼了?要知道當初鬆瑜軒未曾大火之前,玉生花家的東西就一直是我朝翹楚,雖然在數量上比不過彭家,可人家是貴精不貴多,出產的玉器樣樣都做工精美,同樣也價格不菲,而且數量稀少,典型的賣一個吃一年,我之前費了好大的力氣,花了大價錢才弄回來一對兒送給我爹娘,對它家的東西我可是下了大功夫研究的!”
我了然地點點頭,這倒是了,當初她還在用“莊幕”的名字時最大的愛好就是下山淘寶。隻是玉生花實在太過小眾,不是那些消息靈通的大戶人家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家鋪子,更別提買了。而且這玉生花也不像是有野心的主,行事作風十分低調,外界對他們的了解不多,隻有鋪子所在的地區附近能打聽到點兒什麼而已。
當初我也聽陸叔說起過,原本他家兄妹中最小的弟弟陸垚從小就愛好珍玩珠寶,彭家的玉器他也收了不少,可自從有一次見到一塊出自一家小作坊的玉佩之後整個人就跟著了魔一般。人家是專業的,熟好熟劣一看便知,經過多方打聽才得知這家作坊的名字叫玉生花。後來玉生花的東西能在京城被搶得火爆,其中也少不了這位陸家五少爺的大力推薦。
朱夫人卻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都過去這麼久了,真的還有必要刨根問底嗎?我們就是想著吧,等這丫頭到了合適的年紀,便尋個不錯的人家將她嫁了,平平安安地過完一輩子。畢竟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沒必要非讓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去承擔這些吧?”
聞言,眾人都有些沉默。是啊,明明可以平安順遂地過一生,又何必非要把人家拉回那漩渦裏頭去呢?就像楚廣淵一般,明知道他的過去那麼痛快,我也不願意將真相都告訴他啊!罷了,罷了,既然如此,那便隨她去吧。
本以為此事就這麼告一段落了,門外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千枝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啊?”
屋內的眾人皆是一愣,紛紛朝門口看去,隨即就見千枝抱著洗淨烘好的衣服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丫頭。
先將衣服放在索文昌身邊,千枝衝著在座的眾人屈膝施了一禮,隨即從懷中掏出來一塊玉佩道:“夫人瞧瞧,我娘親留下的玉佩,可是這般模樣?”
事已至此,再怎麼隱瞞也沒用了。朱夫人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接過了玉佩細細打量起來,很快就確定道:“不錯,不錯!與這塊一模一樣!就是你母親的那塊要稍大些,聽她說,她們這一輩的孩子都統一做了這個樣式的玉佩,說是為了方便認人,可不想竟真的…”
朱夫人不好再往下說了,千枝也沒追問,拿回牌子遞到凝兒麵前:“方才姑娘說可以從這牌子上找到線索,那便請姑娘幫著看看吧!”
從下午的拘謹小花到如今的冷麵羅刹,千枝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凝兒還是接過了那玉佩,放在燈火下細細打量了起來。
淩朝好奇道:“凝兒姐,為什麼一定要放在燈火下看啊?”凝兒一麵仔細找著什麼一麵答道:“朱夫人方才說的話讓我想起來了,這玉生花有一項業務,就是若是家族或親友定製統一款式的商品,不光在價錢上可以優惠,還會用特殊的工藝將個人的姓氏都刻在玉佩中。由於刻字時必須將玉石切開再合上,多多少少會有些縫隙能透光。”
“這種玉佩乍一看去就是一塊普通的玉佩,所以想要找到刻在玉佩中的字,就必須在強光下瞧,而且必要找到那處縫隙。這塊玉佩個頭太小,便是我的目力也看不真切,所以隻能找到縫隙所在,將它一分為二,才能得知其中的真相。”
聽了她的解釋,眾人便不再打擾她,就連外頭上菜的下人都不敢隨便進門,端著餐托在門外侯著。
凝兒在燭光下瞧了半晌,已經開始流眼淚了,最後卻有些奇怪地說道:“嘶,這是怎麼回事?這塊玉牌上…似乎沒有縫隙啊?”
“啊?!”眾人皆驚歎了一聲,紛紛圍上去查看。為了確保她沒看錯,我又讓淩鳳去再瞧一遍,這小子的目力向來不錯,若是連他都找不到,那豈不是…
結果令人失望,淩鳳最終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可千枝豈肯罷休,非要讓朱夫人把母親留下的那塊玉佩拿出來瞧瞧。索性話都說開了,朱夫人拗不過她,便讓貼身的女使去她臥房將那塊用蘇緞好生包裹著的玉佩取了過來。
打開一瞧,這塊玉佩與千枝的那塊在造型上果真相差無幾,隻是似乎色澤更鮮豔,所用材質也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