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緩緩鬆了一口氣,拉著我的手在一旁落座道:“這次可是多虧陸公子了,若是沒有您,隻怕我們兵馬司非得幹吃這個啞巴虧了…”
我笑著寬慰他道:“這都是朱大人肯信任晚輩,若不是您提前說服了諸位老兄弟,我這番表演怕是還要繼續下去,說不定這事兒它就成不了了。所以是朱大人自己救了自己,救了兵馬司的眾多兄弟啊!”
二人客氣了一番,我又將鄭壽的險惡用心和盤托出,聽得朱信眉毛倒豎,怒發衝冠。好在我已暫時取得了鄭壽的信任,眼下情況正朝著對我們有利的方向變化著。
將明日的計劃說了清楚,我便起身告辭道:“晚輩還要先去一趟巡防營駐地,那鄭壽心思縝密,我們做戲必要做全套,所以此事還是需要知會他一聲,讓他故意露出馬腳,騙取您那幾位屬下的信任,讓他們取得證據,好方便明早的行動!”
朱信不無擔心地說道:“可若是今晚他們將證據留下,明天就都清理幹淨了,我們的人去了什麼都搜不著,那可就是大問題了,擅闖軍營,隨意搜查,到時候整個兵馬司的人可都要受牽連啊…”
我笑著說道:“朱大人放心,此事我另有計較!”說著,便向他一拱手,轉身離開指揮府,直奔巡防營駐地而去。
巡防營的工作主要在京城內,駐地離京城不過十五裏地,我沒用兩盞茶的功夫就趕了過去,就見營門口站著十餘名甲士,個個手執長槍,腰挎軍刀,衣甲鮮明,威風凜凜。
整個巡防營如今不過二三百人,卻崗哨齊全,防守嚴密,足見鄭統領治軍之能。可惜他的才華不能為上頭賞識,又一門心思研究些投機倒把、落井下石的勾當,實在是可惜了一代帥才啊…在心中默默地感歎了幾句,我便朝著巡防營門口走去。
離營門口還有十幾步遠,幾名軍士便迎了上來,幾杆長槍架到了我麵前,為首的一個厲聲喝問:“你是什麼人?可知此處是巡防營駐地?擅闖軍營可是死罪,你若即刻回頭,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我笑著一拱手道:“我乃鄭統領好友,是來向他通知一些情報的,勞煩這位兄弟幫著通報一聲,事關重大,我必須盡快見到鄭統領。”
那軍士有些疑惑地打量著我,巡防營不是什麼出名的地方,便是這裏的最高長官也不過是個區區小官,平日裏估計沒見過有什麼人會登門拜訪,會奇怪也是正常的。
不過看我衣著光鮮,估計地位不低,他既不敢隨意轟人了,思慮了片刻才道:“你且在此等候,我進去通稟統領大人一聲!”說著便轉身進了營門。
稍傾,鄭統領便帶著一名副統領穿過虎視眈眈的兵士們熱情地來到我麵前,拉著我的手說道:“哎呀呀!陸兄大駕光臨,我這群兄弟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陸兄看在他們盡忠職守的份兒上莫要怪罪才好啊!”
我也笑著說道:“鄭兄這說的哪裏話?這都是您治軍有方,若我大明軍士皆有如此紀律,也不至於在北境經曆如此慘敗啊…”
這話說完,鄭統領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一下。我心下一動,看樣子這也是位有抱負的主。隻是他心思太重,想要的東西也太多了,否則絕不至於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二人攜手進了大帳,鄭統領揮揮手,那副統領便退了下去。接著他便回頭問道:“陸兄,事情辦得如何了?”
我笑著答道:“鄭兄放心,我已編造了巡防營私藏火藥一事,今夜兵馬司就會有高手來營裏的庫房。陸某此來就是通知鄭兄此事的,若不早做準備,隻怕難以讓朱信和他那幫兄弟們明日行動啊!”
鄭壽點點頭道:“陸兄辦事利索妥帖,私藏火藥,如此大罪,任誰都承受不起。對他們而言這絕對是最好的立功機會,又能順便將我們巡防營給踩在腳下,隻要有確鑿的證據就一定能讓他們乖乖過來找我們的麻煩。妙計,妙計啊!”
說到後頭,鄭壽甚至激動得拍手叫好。難得見到他如此放鬆的樣子,我還真有些摸不準他此刻到底是真開心還是在做戲。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了,眼下必須讓他乖乖照著我們的計劃做,餘下的事情才好繼續推進下去。
我隨即問道:“恕陸某冒昧,敢問這大量的火藥,究竟該從何而來呢?”
鄭壽神秘一笑,衝我招了招手,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這麼多年苦心經營,我送出去的銀子和人情可不是白給的!”
他言盡於此,我便也不再深究。其實打一開始在指揮府跟眾人說起此事的時候還有些猶豫,畢竟火藥不同於旁的東西,我都已經做好了舔著臉去求邱大人幫忙的準備。如今這鄭壽既然自己有辦法,,倒也幫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任務已基本完成,鄭壽熱情地邀我留下來共用晚飯,被我婉言拒絕了。倒不是我怕跟他坐在一桌吃飯,主要是等下我還想親眼見證鄭壽所說的助力究竟是誰,竟能弄來如此數量龐大的的火藥,說不定還能幫朱信他們再討一份功勞,豈不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