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是個姑娘,我們幾個心疼她,紛紛想要幫忙,都被她拒絕了。似乎是因為剛才開鎖的時候被打了臉,她非得證明自己所學的功夫不是白瞎的,雙掌開始運功,十分輕鬆地將沉重的箱子憑空抬了起來。單手在箱子底下一支,我明顯地看見她的手掌和箱底根本沒有接觸,中間似乎有一層若有若無的屏障隔著,幫她省了不少力氣。
一行人魚貫出了地窖,邱離陌將入口鎖好,拔出百鎖通,隨即便朝著巡防營的駐地趕了過去。算算時間,如今已是醜時臨末,我們需要抓緊時間了。
巡防營的防守仍舊十分鬆懈,雖然四處都點著火把,可沒有兵丁值守,這些火光也就隻能嚇唬嚇唬附近的野獸罷了。
為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我們決定讓功夫最高的凝兒和邱離陌進去,我們小哥兒仨則待在外頭負責警戒。
接過我手中的箱子,邱離陌一邊夾著一口木箱輕鬆地越過了柵欄。凝兒在力量上還是稍微差了一些,單手舉著箱子翻過了柵欄,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沒入了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不一會兒,兩個人便施展輕功跑了出來,手中的箱子已經沒有了,看樣子是放了回去。接著,他們便將剩下的兩口箱子都送了進去,還險些碰上一個出來如廁的士兵,好歹有驚無險地完成了任務全身而退。
邱離陌告訴我,他將五口箱子都混進了存放兵器的箱子堆裏,順手也把神機營的特有標記給毀掉了。雖然這樣一來想要揪出祝千總和他上頭的隋大人等一幹蛀蟲就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證據,可為保萬無一失,這樣的做法我還是認可的。
為防再生枝節,邱離陌決定繼續留在此處觀察,直到明早兵馬司的人來了再說。餘下四人則馬不停蹄地趕回了京城,說起來當初的那處密道已經被堵死了,如今也隻好費些力氣翻過城牆才能回去。
讓他們三個先回尚書府休息,我親自去了趟指揮府。知道了朱信手下還有內奸,我不敢再大搖大擺地走正門了,施展輕功從旁邊的圍牆進了院子。
指揮府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主要是前廳裏正聚著不少人。我輕輕落在房頂,藏好自己的氣息,就聽廳上正爆發著激烈的爭執。隻稍微一聽我就明白了,鄭壽的奸計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原本鐵板一塊的兵馬司眾人正因他的計策和內奸的配合逐漸出現了裂痕,看樣子情況還十分嚴重。
強忍著下去幫忙辯白的欲望,我一動不動地趴在房頂聽著下麵的動靜。由於少數人的力保,宋士坤終究沒有被朱信強行扣押,不過還是鬧得不歡而散,走的時候眾人全都氣鼓鼓的,一個個不自覺地和他拉開了距離。
眼看著大家都離開了指揮府,我從後偷悄悄跟上宋士坤,一路走到一處暗巷,宋士坤突然停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開口道:“足下不必再隱藏了,有什麼事兒不妨出來當麵與我說,何必這麼偷偷摸摸的?有損俠士風範。”
我也沒想著能一路跟回他家去,宋士坤是武師高階水平,氣息十分沉穩,洞察力也高出常人不少,遲早都會發現我的。
從房頂上落下來,我朝他一拱手:“宋大人,讓您受委屈了!”
“陸公子?!”宋士坤有些欣喜地看著我,慌忙走上來拉著我的手道:“你…你相信我是冤枉的?不對,你怎麼會知道?方才你在…”
我笑著將方才在屋頂偷聽的事情告訴了他,宋士坤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笑道:“我倒是忘了陸公子還有做密探的本事呢!可…可如今有小人作祟,我..我是百口莫辯啊…”
我寬慰他道:“宋大人寬心,晚輩此來就是想告訴您,晚輩願為您作保!如今尾隨您至此也是希望您能心中有數,明日的行動,您可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我也是怕您心有芥蒂,反而讓真正的賊人走脫了,這才刻意過來告知您一聲,讓您明日能盡心盡力的。”
聽了我的話,宋士坤十分興奮,說話就要跟著我回去解釋清楚,被我給攔住了。“宋大人稍安勿躁!如今您在朱大人那兒還是懷疑對象,若是讓他見我與您一道回去,說不定會覺得我是您找來的說客,反而連我都不信了。他那人您是知道的,總是一根筋,倔得很。所以等會兒晚輩自己去就行了,您且寬心回去休息吧,明日保證讓他不會再對您冷著一張臉了!”
並肩戰鬥這麼多年,對這位老朋友的脾氣宋士坤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知道我說的有理,他,隻得有些無奈地拱手道:“既如此,那就有勞陸公子了!”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朝指揮府趕去。還是老法子進了院子,朱信正一個人鬱悶地坐在前廳捂著腦袋。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出了一個陳校尉就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如今連自己最親密的朋友都成了懷疑的對象,他此刻自然也是十分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