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裏走,身邊的氣氛就越壓抑。刑部大牢有嚴格的等級分化,外頭的半部分多是些小罪犯或是金耀那樣已經有些不正常的犯人,可跨過中間的那道門,我們才算見識打了真正的地獄,因為…
“哢嚓”一聲,一個犯人的右手就被一個獄卒揮刀砍了下來,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二人中間的稻草。可那犯人並沒有痛苦地叫出聲來,隻是咬緊牙關惡狠狠地盯著那獄卒。那獄卒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抬腿就是一腳踹在那人心口,然後死死踩住他的腦袋狠聲道:“你這樣的人渣,留著右手也隻會為非作歹,爺這是幫你去了邪念的根源,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吧,還以為自己是當初的關中神盜嗎?”
這裏關押的究竟都是些什麼人物啊?關中神盜,又是一個名動一時的絕頂高手。傳說他從小就崇拜盜聖和盜帥兩位高手,打小就練得一身飛簷走壁的絕頂輕功,還自學了各種鎖的開解方式,最後也成長為名震一方的大盜。
隻是他和白姑父還是有些不同的,倒有點兒像我姥爺他們兄弟三人,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家夥,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三五十條了,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不隻是他,光這一塊區域,目之所及的皆是有名有姓的當世高手,可惜他們的本事都沒用在正地方,如今被關在這裏想逃也逃不了,須知刑部大牢內牢的看守最次的也是武師,這些人再手眼通天也不見得能從這兒逃出去,除非遇上大赦,否則隻怕是要在這裏關上一輩子了。
又拐過兩個彎,我們終於見到了鄭壽和朱信。有趣的是,這對兒冤家正巧被關在了對門,我們到的時候這倆人還在大眼瞪小眼地互瞪著呢。
見到我們,或者說見到我的出現,二人皆是一愣,不過誰都沒有表現出與我熟悉的感覺,隻是默默地衝我使著眼色,意思十分明顯,都不想在這鬼地方繼續呆下去了。
陸炎走到鄭壽的牢房門口,十分輕蔑地看了一眼牢中的鄭壽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將才?”
嗯…知道你是大佬,可也不用這麼瞧不起人吧?鄭壽幾乎是瞬間就變了臉色,帶著些詢問的意思向我看了過來。
沒辦法,我隻得上前一步介紹道:“這位是五軍營都督同知,遊擊將軍陸炎,陸大人。我向他引薦了鄭統領,希望日後你能跟在他手下發揮才能,為我大明多做貢獻,日後封侯拜將也不是不可能的。”說著,我衝鄭壽使了個眼色,讓他放下無關緊要的自尊心,趕緊接受了這麼好的機會才是正途。
好在鄭壽也不是個傻的,聽到陸炎身份的瞬間就朝我偷來了一個感激的目光,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有些不同了。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家夥是真如我所料,其實一直在等待能看到自己才能的伯樂出現。可惜這樣的機會實在太難等了,他才不得不另尋出路,以致一不小心就走上了歪路。
眼下的問題就是咱們的陸大將軍了,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武鬥派,在戰場上他可以動動腦筋想想辦法,可是在選人的時候還是十分武斷的,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條件——實力至上!
朝獄卒吩咐了兩句,鄭壽便被放了出來,直接押解到了大牢背後的刑場。我衝著朱信點了點頭,示意他安心,便也跟著眾人一道去了刑場。
這處刑場其實也是大牢的一部分,過去錦衣衛常常在這裏私下處決一些要犯。後來六扇門獨立了出來,刑部也作出了相應的改革,這處刑場就正式劃歸刑部,平時主要負責處置一些不需要當街問斬平民憤的犯人,這些年來倒也有不少人死在這裏,搞得整個刑場都陰森森的,彌漫著淡淡的死氣。
來到刑場,鄭壽的手銬和腳鏈就都被解開了。獄卒搬過一把寬大的椅子,陸炎施施然落座,隨即伸手一指兩名獄卒道:“去,試試他的本事。不用顧慮些什麼,直接下死手!”
二人領命,將齊眉棍擱在一邊,從腰間抽出長刀走向鄭壽。相對的,鄭壽則是赤手空拳,手腕處還在不斷淌著鮮血,看樣子是被銬子給弄傷了。
局勢對他十分不利,鄭壽的實力雖說比我高出不少,卻最多也就是凝兒那樣的境界,又沒有她的那些神功護體,一對二對戰兩名境界極高還手執利器的獄卒,成功率怕是連兩成都不到。
可鄭壽似乎並不氣餒,或許是這個機會實在讓他等待了太久,此刻他心中滿是興奮,即使明知自己很有可能血濺當場,卻還是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以極快的速度向兩名獄卒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