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麼做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能順利躲過金陵城兩位大員派出來的各路眼線。就像如今這樣,幕延蒼和陶賀宇都急得火燒眉毛了,整天帶著人到處搜尋欽差的影子,金陵城裏也亂作一團,隱隱的讓人覺得似乎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
可誰又能想到,引發這一切的正主卻在山寨安穩地當著師爺,讓他們查無可查,自然不怕被金陵駐軍發現。如此一來,那二位必將是人心惶惶,陣腳大亂,也會隨之漏出許多馬腳。到時候他伺機而動,一鼓作氣揪出他們犯錯的證據,不愁不能回去向陛下交差了。
一石二鳥之計,鄧大人倒是好算計。可眼下我們也有任務在身,十三年前的滅門慘案要想在查就必須從知情人內部開始,否則一旦打草驚蛇,讓他們將所有證據都銷毀殆盡了,隻怕到時候就再也沒機會為蒙冤而死的一家人翻案了。
聽完了他的解釋,我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可是大人,此舉我覺得還是有些冒險。須知我們的對手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小賊小寇,乃是當朝兩位封疆大吏,在江南能隻手遮天的人物。這段時間小半個江南的兵力幾乎都被他們調動了起來,您之前派出去分批潛入金陵城的人已經基本上全部暴露了,就差你們這幾位主要人物了。”
“而且眼下邊疆戰事不算緊張,他們可用的力量還有許多,若是找不到您,我想沒多久他們應該就會把視線放在這裏了。”
隨即,我又將雞籠山下酒館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大家估計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巧的事情,那一整個飯店的人現在不知道是否還被定在原地。這群家夥助紂為虐,坑害了不少無辜之人。我雖然不好直接下手要了他們的命,可點穴的時候還是下了重手的,估計沒有個一兩日的時間他們是活動不了了。
本來我還想著把人救出來以後就回去收拾他們,卻不想這頭也發生了變故,弄得我實在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間也顧不上那邊的事情了,到了現在才想起來。
鄧大人終究也不是個殘忍的人,想了想還是擺擺手道:“罷了罷了,給他們些教訓也就得了,沒必要趕盡殺絕不是?”
展聆風對此卻表現出了異常堅決的態度,一力主張必須將他們下獄治罪。經曆過童年的變故,加上呂捕頭的鐵血手腕感染,她如今絕對是嫉惡如仇之人中的佼佼者,對如此惡劣的犯罪行為永遠保持零容忍,自然不肯輕易放過那些卑鄙的家夥們。
二人意見相悖,一時間也不好下最終決定,我索性岔開了話題,要不就展聆風那暴脾氣,再爭下去她說不定真能給鄧大人一耳刮子。
話題回到了我們這邊,如今雖然有了悅來飯莊暫時棲身,可終究還是要想辦法混入幕府去。如今最關鍵的人物盈霜突然嫁為人婦,雖然是場假結婚,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下山回家去的。如今整個計劃都因為這突然的變故不得不發生變化,就連參與計劃的幾個重要人物都被耽誤在了這黃龍山上,我和淩朝就瞬間變得無所事事了,更確切地說,應該是無計可施了。
鄧大人不慌不忙地搖搖頭道:“陸公子不必憂心,此事我早有計較,而且比起當初你們的計劃或許要更周全些。”
“哦?”我一愣,隨即問道:“那您可否…”
鄧大人點點頭道:“方才我也說過了,加盟山寨純粹是為了揭露三眼鼠的陰謀詭計,順便讓我們在暗中探查幕陶二人在此地的把柄,不想他們早早得到了消息,估計我們不管如何喬裝都得被他們的人給認出來。既然這一步已經失算了,倒不如先把這頭的事情處理好。”
“同時,如今我們也可以利用山寨中的這些嘍囉們幫著打探消息、傳遞情報,如此一來根本不用我們露麵,很多信息就能彙聚到我們這裏來,大大降低了暴露的風險,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穩妥的,隻是暫時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根據刑部那麵傳來的消息,與陸公子一道先行入城的淩小兄弟還帶著別的任務,就是追查十八年前的一樁滅門慘案。而金陵城中的雲家,幕延蒼,甚至陶賀宇都被牽扯其中,幹係甚大,甚至連京中的部分高官都與此事有關,任務異常艱巨。我的時間不多,身為欽差,我最多隻能在此地耽誤兩個月就得回京複命。在此期間我會全力幫你們尋找有利的證據和線索,至於能不能幫到你們那就未可知了。在戶部也積壓著不少陳年舊案,一般超過十年的就會自動封存,不得聖上手諭絕對不會再有人去管的。因為這樣的案件再想求證就太過困難了,至少對於你們來說,這其中的風險和難度想是難以想象的。”
“相對的,你們應該先將重心放在如何搜尋他們兩家眼下的問題上。簡單來說就是,我幫你們找證據,你們也幫我尋破綻。畢竟本官也是江南人士,在此間還是有些信得過的朋友的,調查起一些陳年舊事來或許就比你們方便的多。”
“同理,做壞事的人大都有一批自己培植出來的力量,這其中有不少都是五湖四海彙聚而來的生麵孔。在我看來,如今這兩人應該多是仰仗這些人在暗處幫他們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可我並不了解江湖的運作體係,倒是你們幾位常年行走江湖,調查起來反而更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