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屋子裏的小圓桌前坐定,我問率先開口道:“周兄方才在飯桌上似有話要對我說,怎麼遲遲就不開口呢?”
周全也沒遮掩的意思,搖搖頭道:“沒什麼,就是一些飯莊裏的事兒,我們哥兒幾個就給辦了,我想著就不麻煩陸公子您了。”
我搖搖頭道:“周大哥這話可就說錯了,你怕不是忘了,這飯莊能東山再起,全是因為我投了資啊!好歹也算是我手下的產業,怎麼能不跟我彙報呢?”
端起了陸叔平時談公事時的款兒,我翹著二郎腿,目不轉睛地盯著周全。淩朝這時也在一旁幫腔:“是啊周大哥,這裏不光是個普通的飯莊,對我們來說這或許也是我們在金陵城最後的棲身之所,萬不能有什麼閃失,這周大哥您是知道的啊,有什麼事兒就跟我們說說唄,大家群策群力,說不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呢!”
見我們如此堅持,周全便也不再隱瞞,將煩心的原因簡單告訴了我們。原來經過他們的調查,導致如今飯莊生意蕭條的和原本把胡掌櫃搞垮的是同一家飯館,或者說是同一個人。
胡掌櫃在金陵城已有七八年的光景,這些年也積攢了不少人脈,再加上為人厚道,性格老實,很快就在金陵城中收獲了不少人氣,飯店的生意也蒸蒸日上,一時間成了方圓百裏最有潛力的新興企業之一。
然而正所謂民以食為天,但凡是個人都總得吃飯不是?這麼大的天下,開起來的飯店何止千萬?金陵作為我朝舊都,是江南地區重要的交通樞紐和文化中心,來來往往的五湖四海的旅客成千上萬,也將這裏慢慢改造成了一個真正的國際化大都市。
作為我朝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金陵的餐飲業也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潛力。這些年來金陵的飯店開開關關的已成常態,粗略估計眼下在這城中有不下三千家飯店,擁有二十個以上老熟客的至少也有一千多家,競爭還是十分激烈的。
悅來飯莊位於城東,在三四年的時間裏迅速打開了市場,也拉走了本地幾家飯店的不少客人,自然很快就成為了眾矢之的,店裏也開始漸漸多了不少上門滋事的奇怪顧客。
好在胡掌櫃店裏的東西都質量過硬,對方幾次三番尋釁未果,反而被胡掌櫃抓住機會給與反擊,損失慘重,也就漸漸消停了下來,悅來飯莊成為金陵城東最大飯莊似乎也指日可待了。
可就在一片大好前景下,來自城南的一家飯莊強勢入駐城東。店的名字叫做“老門墩”,聽起來有些土,卻是不少老一輩金陵人心中的回憶。
作為最出名的本土企業之一,老門墩一直堅持自己的味道,在近三十年的時間裏從未遇上過可以撼動其餐飲業一哥地位的對手。不過自從前任當家卸任,新掌櫃上任之後,老門墩也漸漸開始走上了霸權壟斷的道路,在不到五年的時間裏將旗下門店從三家開到了如今的四十一家,幾乎壟斷了城南和城西的淮揚菜生意,在那兩塊城區幾乎每一條巷子都開著一家老門墩的門店,而且家家生意火爆,每天都是熱鬧非凡,擠垮了不少綜合實力不濟的飯店。
這一次入駐城東算是他們第一次踏出原本的地盤,開始朝著更廣闊的天地發展。新掌櫃野心勃勃,並不滿足於區區幾十家門店的利潤,他要先成為名副其實的金陵餐飲一哥,再以此為跳板走到江南各地,直至遍布全國,成就我華夏開國以來的第一個餐飲集團帝國。
夢想是十分美好的,可或許是夢想過於龐大,導致這位雄心勃勃的新掌櫃也變得有些神經質了,所使用的手段也漸漸五花八門,甚至開始卑鄙了起來。
原本老門墩在城東開分店是一件好事,也更加激發了城東商家們的積極性。可心理逐漸變態的老門墩新掌櫃怎麼能允許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現反抗者?立刻開始著手清理城東最有可能成為老門墩競爭對手的飯店。作為新貴紮手的悅來飯莊首當其衝成了要擊垮的目標,老門墩用盡各種手段,不顧行業規則、江湖道義,變著法兒地折騰悅來飯莊的生意,就這麼一來二去,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硬生生讓胡掌櫃把老本兒都給賠了進去,隻得黯然退出城東餐飲市場。
最有力的競爭者一倒,餘下的商家們紛紛望風而逃,老門墩的第二家城東分店還沒開起來呢,不少城東的飯店就紛紛關門歇業,開始盤算著如何止損了。更有甚者,幹脆直接登門拜訪,死氣白咧地求著加盟。這位新掌櫃一想,哎,這倒也是個法子啊!不用出人,不用出錢,隻要派個監管的人過去就萬事大吉了,省錢省力省心,當即就一一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老門墩在城東隻有一家分店,可加盟店卻多達百家以上,雖然賣的東西與老門墩多少還是有些出入,可在金陵,老門墩就是實力和品質的保證,這些加盟店自然也是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很快就幾乎占據了整個城東的餐飲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