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十分熟絡地客套了一番,兩個身高馬大的雲家弟子便搬來了兩把十分貴重的蘇作官帽椅,小心翼翼地放在廣場中間。雲老爺子伸手示意,和傅大人一同落座,正式開始處理這件人神共憤的大案。
“戰兒,和兒,你們倆抬起頭來。”老爺子緩緩開口,跪在地上的雲戰和雲和也老老實實地把頭抬了起來。說來有趣,這對雙胞胎的名字居然是一戰一和,截然相反,真不知道他爹媽是怎麼想的。
“潮兒,你們夫妻倆也過來跪著!”老爺子接著說道,隨即身後的一大群人中便有一男一女一對兒夫妻站了起來,應該就是老爺子叫的潮兒,雲家五爺雲立潮兩口子了吧。
在兒子身邊跪下,雲立潮的表情很是嚴肅,雲五夫人則是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瞪了兩個兒子一眼,卻絲毫看不出她對其他人,尤其是老爺子有什麼不滿,看來這雲老爺子的家庭教育做的還是不錯的嘛。
“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了吧?其情節之惡劣,罪行之醜惡令人發指,令雲家祖上汗顏,更令我們在場的所有人蒙羞!對此,戰兒和兒,你們有什麼要為自己辯白的嗎?”老爺子聲色劇烈,一身霸氣展露無遺,嚇得一旁的傅大人冷汗直流,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了下去。得虧一旁的兩個心腹官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否則傅大人今天可就要出大洋相了。當然,別說是他了,就連我此刻都有些腿軟,要不是許峰一直站在我身邊,我真想直接撒丫子跑了得了!
“爺爺教訓得是,孫兒並無辯白之言!”雲戰和雲和齊聲答道,態度十分誠懇,顯然也確實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聞言,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衝著站在我身邊的許峰招了招手:“許峰,過來!”
許峰依言走上前去,在雙胞胎右邊單膝跪下聽話。雲老爺子隨即說道:“你是第一目擊證人,將昨日的所言所聞都說出來吧!”
“這…”許峰一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旁又傷心又怕,此刻已經有些站不穩的老夫妻倆。
雲老爺子也沒有為難他,起身走到老夫妻麵前柔聲道:“讓二位承受如此痛苦,是我雲某人教子無方!今日特將二位請來,就是想向二位表達老朽的悔罪之心!隻是事關令千金,我知道二位不願再提,卻必須在此把話說個清楚!也希望二位能夠理解老朽,明日一早,老朽定將主犯押赴公堂,交由傅大人審理,一定會還二位和令千金一個公道的!”
眼見得麵前的老爺子如此慈眉善目,老夫妻倆也終於平複了些情緒,老頭子感激地握著雲老爺子的手顫聲道:“隻要能還小女一個公道,我願將這把老骨頭送予雲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老爺子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又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便回過頭看著許峰:“現在你可以說了。”
許峰見狀也安心了些,隨即便用盡可能隱晦的說法將昨日的所見所聞簡單描述了一番。可即便如此,一想到女兒臨死前所遭受的非人折磨,愛女心切的老夫妻就再也忍不住了,老婆子哀嚎一聲“我的欣兒啊!”便十分幹脆地昏死了過去,把雲老爺子都給嚇了一跳,慌忙叫府裏的下人抬去偏房休息,又叫了府上的醫生過去幫著照看,這才安心回到椅子上落座。
“孩子們,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應該也都聽明白了吧?不過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戰兒,和兒,你們倆也算是直擊了犯罪現場了,你們自己說說,那姑娘可憐不可憐?”
老爺子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莫名的慈祥,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的意思。可這種情況的話,之後一定會有大爆發的,畢竟小人書、連環畫裏都是這麼說的嗎,我在心中暗暗想著。可沒想到,這雲家的畫風它還就是那麼不一樣。
雲戰雲和兄弟倆始終低著頭,不知究竟是羞愧還是恐懼,總之就是不抬頭看自己的爺爺一眼。可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小哥兒倆還是十分默契的,異口同聲地回道:“可…可憐。”同步堪稱精妙,就連磕巴的間歇時間都是一模一樣的,真不愧是雙胞胎啊!
老爺子微微靠在椅子上,眯縫著眼睛道:“既然你們自己都承認了,那受罰也就是應該的了。你們…可有怨言?”
這一次,兄弟倆終於抬起了頭,盡管我在背後看不真切,可二人不斷顫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他們心中的恐懼。即便如此,兄弟倆還是整齊地高喊一聲:“孫兒有違雲家祖訓,傷風敗俗,草菅人命!如此重罪,不罰不足以平民憤,不罰不足以報祖蔭!孫兒雲戰(雲和),甘願受罰!”說罷,小哥兒倆便停止了顫抖,隻是有些微低著頭,靜靜等待家法降臨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