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質生活日益豐富的今天,他們可以不追求吃得多好,住得多暖,反而對一些過去非主流、非常規的東西倍感關心。過去在束河的時候就有不少跟著我的小兄弟整天在討論什麼樣的發型新潮,什麼樣的服裝炫酷。後來有個小子見到了陸叔和八鬥叔,覺得他們保持了十幾年的那種發型簡潔幹練,特有男人味兒,便有樣學樣,自個兒給自個兒也弄了一個,然後就被他爹娘一頓暴揍,差點兒把腿都給打瘸了。
不光如此,人家還拉著孩子上門告狀,非說是我把人家給帶壞了。雖然最後因為我娘的一聲虎嘯不了了之,可這事兒也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現在的年輕人,要瘋了!
就比如說吧,這種風格又喪又陰沉的鋪子,一般的正常成年人是肯定沒興趣,不會光顧的。可看著外頭圍著的一大群年齡不過十六七歲,對這種奇特的風格欣賞得不行的男生女生們,我不得不佩服這個老板別出心裁的營銷方式。別說是他們了,就連我都有些心癢難耐,腳下也不自覺地朝著鋪子門口挪了過去。
事實證明,這家鋪子不光裝潢詭異,風格陰暗,就連店內的服務態度都隻能用“差到極點!”四個字加一個感歎號來形容。我作為顧客登門,人家連個正眼都沒給我,就冷冰冰地撂下一句:“成品都在門口,選好了再進來付錢,沒什麼事兒就別往屋裏湊,想偷師是咋的?”
得。夠強硬,我自討沒趣,笑了笑便出了店門,隨便挑了一把還算合眼緣的黑傘就再次進了鋪子。
剛才說話的那個人轉過頭看了一眼,輕飄飄撂下一句:“三錢銀子,放在那邊櫃台上就好了。”便扭過頭繼續幹活兒了。
好家夥,就這樣的態度,居然還敢把價格定得這麼貴,也難怪外頭那幫小年輕個個都隻能在門口徘徊,卻沒有勇氣挑選一把稱心的傘了。三錢銀子啊,趕上我們鏢局一個新晉鏢師一個月的月錢了。就算金陵城遍地黃金,終究還是勞苦大眾占了多數。為了一把傘花掉全家人一兩個月的生活費,就算他們肯,回家以後估計也可能被家裏人打斷腿了吧?
真有意思!我心中的好奇瞬間被點滿,掏出五錢碎銀子往櫃台上一擱,轉身就想跟店裏的人套套近乎。可還沒等我張口呢,另一個男人就抬起頭來道:“多給了二錢,拿回去吧。我們這兒是賣傘的,要是想聊天兒,請移步茶館或者酒樓,這裏恕不接待,還請見諒。”
嘿!真有意思啊,這家夥連看都不看就知道我的錢給多了,即便是我不仔細聽的話也感覺不到這其中的細微差別。可單從氣息上來看的話,鋪子裏的人雖然一個個都把自己打扮得神秘兮兮的,可綜合實力並不算高,甚至連習武之人的氣息都感覺不到。因此,我也隻能把這份本事歸咎為四個字——熟能生巧嘍!
又碰了一鼻子的灰,我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掏出三錢銀子放在櫃上便離開了鋪子。出了門,迎著外頭的少男少女們羨慕的目光,一股莫名的自豪感竟油然而生。哎…男人至死是少年,這話還真是沒說錯。
拎著新買的傘溜溜達達地在街上晃悠,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老門墩的一家分店。好歹咱們也都算是合作夥伴了,過來照顧照顧生意也是應該的嗎。正巧這會兒我也餓了,便一抬腳進了店裏。很快,一個小夥計就十分熱情地跑了過來,讓我好好感受了一下所謂的賓至如歸。
點了幾樣他們店裏的招牌菜,我一麵欣賞著店裏典雅高貴的裝潢一麵聽著店裏客人們的八卦,很快,鄰桌幾個客人的聲音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哎對了,你們都聽說了沒?最近城北貌似突然來了不少難民啊!”
“城北?那不對啊,城北不是京城的方向麼?也沒聽說那邊兒有受災什麼的啊,哪兒來的難民啊?”
“可不是,我也挺奇怪這事兒的,雖說幾乎年年都有難民往咱們這兒跑,可從北邊而來的卻幾乎沒有啊,不應該到了京城就停腳了嗎?非得隔著大老遠的往這兒跑,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哎~你們可不知道啊,我家堂兄就在衙門裏當差你們都知道吧?聽說最近巡撫大人正在緊急動員全程的衙役捕快,連城外的衛所兵丁都調集了不少,聽說是打算去征討黃龍山呢!”
“哦~這事兒我也有所耳聞,聽說黃龍山上新來了幾個匪首,僅憑一人之力就把靠近山腳的幾十號官兵給打的落花流水,這事兒不都傳開了嗎?丟了這麼大的人,就咱們這位巡撫大人啊,急著找回麵子那也是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