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邱雪回答的倒是毫不猶豫:“當然是我娘親啊!哦對了,還有我爹,哦哦,還有你,尋哥哥,嘿嘿!”
小丫頭嫣然一笑,雖然隔著麵紗,卻也讓我心神蕩漾,好半晌才緩過神來道:“對啊,那雪兒是不是覺得娘親說得話就是最至高無上的呢?”
邱雪點點頭道:“當然啦,雪兒平時最聽娘親的話了!”
我點頭道:“這就是所謂的信仰啦,每個人心中都有些放不下的人或事,有了這些東西呢,人就會有執念,而這種執念說得好聽些呢,就叫做信仰嘍!”
邱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哦~也就是說,世人的娘親都在這個什麼什麼佛教裏嘍?那這個廟裏有多少人的娘親啊?哎尋哥哥,那為什麼剛才開門的是個男光頭呢?這俗世裏的人不都說什麼什麼…哦,男女授受不親麼?那這樣的話…世人難道不會覺得自己的娘親被那個什麼所謂的佛祖給侮辱了嗎?”
“這…”我一時語塞,說起來我們家還真沒有哪位是信佛信神的主,陸叔倒是會時不時地跟我科普這方麵的知識,可畢竟自己也不是多虔誠的信徒,很多事兒說的也是一知半解,如今非要讓我跟一個社會萌新解釋如此複雜的問題,臣妾也實在有些做不到啊…
想了想,我隻能把教育這孩子的擔子交給了素未謀麵的鄧夫人:“那個…雪兒啊,這佛祖呢,是一位非常偉大,非常有能耐的大人物,你尋哥哥我就是個土包子,對這方麵的東西實在了解不多,所以也無法跟你說得多清楚。既然雪兒妹妹這麼感興趣,那不妨等塵埃落定,你能陪在那位鄧夫人身邊了再讓她說給你聽吧。”
邱雪還是那副懵懵懂懂的小表情,十分可愛地點了點頭道:“知道啦尋哥哥!不過你說那位佛祖那麼神通廣大,那到底是他厲害呢,還是這大明朝的皇帝厲害呢?”
…這丫頭還真是個好奇寶寶,什麼事兒都非得弄明白不可。可如此大不敬的問題,要我該如何回答啊?雖然咱也不怕什麼枉論君王,抄家滅祖之類的,可當今聖上還算是鞠躬盡瘁,二十多年不上朝都能保證朝綱不亂,也算是個明君了。要我拿他和人家做比較,我心中也實在有些不忍,隻得想了想回道:“這個問題就不是我一個人說得清楚的了。所謂公道自在人心,天子之於國民,佛祖之於信徒,誰好誰壞,誰更厲害,還是要由天下人來評說的。”
好不容易把這個話題給岔過去了,寺門也總算再次打開,方才的那個小和尚一改常態,畢恭畢敬地將荷包還給了我,還一路十分熱情地給我們引路,看樣子是相信我們不是壞人了。
暗戳戳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丫頭要是再問下去的話,我估計非得把我整崩潰了不可。現在想想,當初我們小時候也喜歡這樣纏著爹娘問東問西的,那得多煩人啊?
小和尚一路引著我們去了後山,在這裏有一處先皇專門為雞鳴寺修建的別院,地方不大,卻裝修典雅,造價不菲,據說是專門為了城中的達官貴人們所造,專供他們的家眷上上禮佛時居住的。
鄧夫人貴為巡撫正妻,住在這裏是理所應當的。不過據說因為她得了瘋病的傳聞甚囂塵上,這裏已經有好些時日沒來過別的官眷了。現在就是她和一個忠心的老奴住在這裏,每日吃齋念佛飼養花草,日子過得倒也算安寧。
把我們送到門口,小和尚道:“方丈已經吩咐過了,二位即是有緣人,那來了這院落就請自便,不會有外人過來打擾的。二位請吧,小僧先行告退了!”
說罷,他便十分瀟灑地轉身離去。我習慣性地追上去打算給他塞些銀兩,可人家一句“出家人斬斷紅塵,要這些俗物何用?公子有心,小僧心領了!”便把我臊得麵上通紅,隻得尷尬地送走了那小和尚。
另一邊,聽到外頭的動靜,一個年過五旬的老婦便打開了門,麵上帶著驚喜。可當看到我和邱雪時,她就立刻換了一副麵孔,有些生硬地問道:“二位到訪,所為何事?又為何會拿著我家姑娘的荷包?”
這婆婆估計過去在府裏也是個厲害角色,說話時聲色俱厲,頗有幾分威嚴。可她遇上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邱雪,一言不合就能動手殺人的那種,怎麼會慣著她這些毛病?
一個閃身,邱雪就出現在婆子麵前,右手置於腰間,看樣子是準備出手了。我急忙喊了一聲:“妹妹且慢!都是自己人啊!”才保住了那婆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