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臉上的愁容,我感受到了他的無奈和些許悲涼。明明他也算位高權重,官聲在外,可當穿上那身官服的一刻開始,他這個人就不再屬於他自己,而是他背後那個龐大的組織——朝廷。這樣的人也許是幸福的,因為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造福蒼生;可這樣的人有時也很悲哀,就像現在,進退兩難…
凝兒她們那邊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師徒倆一個隻管執行命令,另一個壓根兒事不關己,愛咋咋地,愜意得很。也難怪都說勞心費神的人老得比較快,看鄧大人滿臉的褶子和兩鬢的白發,很難想象他今年還不到四十五歲。反觀那邊的師徒倆,尤其是展展聆風,滿臉的膠原蛋白,一舉一動都透著滿滿的少女元氣,就這架勢,你敢說她已經是四十的人了?
對話終究還是沒能得到一個有效的結果,我正有些遺憾地準備離開,卻無意間發現兩個小嘍囉正在角落鬼鬼祟祟地密謀著什麼。稍傾,二人左右觀望了一番,見四處無人便朝山寨的東南角跑了過去。
在這種地方魚龍混雜,有些人會有滿肚子花花腸子也屬正常。可不知怎麼的,也許是覺得眼下想突破包圍圈全身而退不那麼容易,我還真就被他們倆給吸引了,一路跟在後麵,躲在一棵大樹上想看看這倆小子究竟在搞些什麼陰謀詭計。
很快,我便開始慶幸自己的這份好奇心,兩個人行色匆匆,一路走到一處靠山的藤蔓邊,然後再次回頭觀察了一下,隨即便彎下腰在地上找著什麼,很快,其中一個發現了一塊造型奇特的石頭,便立刻招呼同伴過來。二人起身,將麵前的藤蔓撥開,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便顯現出來。
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塊石頭挪開,漏出了後麵黑漆漆的洞口。這下子可把我給驚著了,感情在這地方居然還有這麼個無人知曉的密道啊!
二人閃身進了密道,又將石頭慢慢挪回了原位,外麵的藤蔓自然下落,又將這處洞口給遮擋起來,從外頭根本看不出破綻,還真是個天然的藏身之所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在心中暗喜,正欲上去一探究竟,可還沒等我現身,下方就傳出動靜。我低頭一看,竟是三眼鼠這個家夥。老東西的警惕性可比剛才那兩個小子高得多了,隻一眼就發現了密道口雜亂的腳印和石頭被挪動的痕跡,當即麵色一淩,左右看了看,然後將一包東西藏在藤蔓下麵,自己則坐在洞口,十分有耐心地等著裏麵的人自己出來。
看樣子這密道應該還沒有被挖通啊,又或者說,這裏根本就不是一處密道,而是一個暗室,否則裏頭的人大可直接離開山寨,何必再從原路返回呢?
可沒想到,這一等居然就是足足一個多時辰。三眼鼠這個家夥不愧是老謀深算的典範,耐心真是絕了,坐在下頭一動也不動,不知道的真以為這家夥就這麼圓寂了呢!
就在我即將失去耐心,打算直接下去給他一個痛快的時候,藤蔓下麵終於有了動靜。我急忙收腳,就看下麵的巨石被慢慢推開,剛才的兩個小嘍囉滿頭大汗,有說有笑地出來了。
可在看到外頭坐著的人是誰旳時候,兩個人便頓時呆愣當場,眼神躲閃,手都緊張得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麼?”正午的陽光格外灼人,加上老大特有的壓迫感,兩個小嘍囉額頭上的汗更加止不住了,開始瘋狂地往下淌。
“老…老大,我們…我們這…沒幹什麼啊!啊哈…啊哈哈哈…”敷衍的托詞和漏洞百出的表演都表明了這二人此刻有多心慌,別說三眼鼠這個老狐狸了,就是隨便一個明眼人都不會相信他們說的話。
“沒做什麼?哼哼,你們倆是真的把我當傻子,嗯?說吧,若是現在如實交代的話,我不會計較的。大家都是在山上這麼久的一家人,有什麼事兒不能心平氣和地說呢?我身為你們的老大,也應該傾聽你們的聲音,對吧?”三眼鼠的聲音極具誘惑力,帶著長輩們才有的親切感,漸漸撫平了兩人焦躁的心緒,呼吸也慢慢平緩下來。
“老…老大,其實吧…那個…哎呀,我就實話跟您說吧,這後頭啊,有一個不知道是誰挖出來的密道,不不不,應該是密室,占地麵積不小,裏頭還有不少金銀珠寶,也不知道是哪個白癡偷偷藏在這兒的。您看這眼下啊,官兵圍山,咱們兄弟雖然人多,可火器裝備實在太差,這打…肯定是打不贏了,自然要早做打算嗎,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