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地爬下了峭壁,我在山下穩穩落地,順著水流的方向開始繼續摸索。很快,一處官軍的營地便出現在我麵前。往旁邊一躲,我發現這裏似乎是一支後勤補給部隊。似乎也是料定這裏是絕壁,絕不會有人能從這兒逃走,所以幕延蒼並未在這裏安排作戰部隊,倒算是給我們創造了個便利條件。
在外頭晃悠了一圈,我確定了這裏是官軍的最後方。雖然人數不少,可戰鬥力並不算高,多是些夥夫和腳夫,應該沒什麼實戰經驗。
摸清了情況,我便掏出鋼爪原路返回,一直回到鄧大人的房間。見我還沒走,正在屋裏看書的鄧大人也是一愣,當得知這山寨裏竟有這麼個藏身寶地的時候他也是又驚又喜,當即叫來凝兒和展捕頭。四個人拿出地圖一起開始分析情況。
後山的峭壁大家都知道,可在其中竟有這麼大一個洞穴卻是所有人都沒曾想到的。可即便如此,按照這個洞穴的所有可利用麵積來看,最多也就能容納一千七百多人,根據鄧大人的專業調查,這山上的無辜百姓不下三千,區區一個洞穴根本容不下這麼多人,這又該如何是好呢?
略一思索,我提出了從峭壁逃生的想法,立刻遭到了三人的一致反對。因為早在我之前展捕頭她們就已經對這山寨方圓百裏的情況進行了細致的調查,對那處絕壁和上麵的溶洞、背後的瀑布都了如指掌,隻是安全起見,沒有進去溶洞探索過罷了。
根據他們的判斷,這麼高的地方,這麼遠的距離,即便是用繩索把人一個個放下去都十分費力,更不用說讓一大群老弱百姓自己往下爬了。
這也成了眼下最亟需解決的一個問題,人數太多,一個一個往下送不實際,可這麼高的距離,就是雲梯都不一定夠得著,想把這麼多人安全地送走也實在有些為難,看來此計還需從長計議啊…
無論如何,我此行也算是給他們創造了一個救人的機會,雖然希望渺茫,可還是有值得嚐試的價值的。再次拜別三人,我又原路返回,從那處溶洞離開了旋風寨,順利趕回了金陵城。
城裏的景色還是一如既往,一夜過去,城中並無什麼大事發生。街上是人山人海,小販、雜耍的叫賣聲絡繹不絕。如此繁榮景象的背後,黃龍山上卻還有那麼多無辜百姓麵對官軍的包圍網瑟瑟發抖。同是大明子民,這其中的差距令人心生悲愴。
默默感慨一番過後,我動身前往當日買傘的那家鋪子,也就是所謂黑傘組織在城中的唯一據點。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等我趕到時那裏已人去樓空。根據街坊們的說法,早在昨天晚上鋪子裏的人就開始匆匆收拾行李細軟,半夜的時候聽到有馬車經過的聲音,看樣子是一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打算,這一趟算是撲了個空。
明明一切線索和真相就擺在眼前,我卻對此無能為力,這種空虛和無力感讓我十分不爽。好在眼下的情況還不算糟糕,因為等我回到飯莊的時候,一個家仆打扮的小廝正在大堂和櫃台後麵的胡掌櫃說著什麼,見我回來了便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衝著我恭敬地施了一禮。
“陸教頭,我奉夫人之命來請您過府述職!”
這麼著急?我有些不解,之前明明是楊氏自己說的我可以多休養些時日的,這怎麼才過了幾天就開始著急了?不過也好,早一日進門就早一日靠近真相,如今人家上趕著請我過去,這個機會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點點頭道:“小哥稍後,我這就去收拾東西!”隨即將一小錠大約二錢銀子悄悄塞進了小廝手裏,那小子立刻眉開眼笑道:“無妨,無妨!陸教頭盡管收拾,我不著急,不著急!”
我隨即轉身朝樓上走去,經過櫃台的時候朝胡掌櫃遞了個眼神,他立刻會意,隨即便不再看我。
幸好因為邱雪和唐巧妍的突然到來,我這兩天都一直住在客房裏,上樓收拾東西也就顯得格外自然,沒讓任何人瞧出端倪。簡單收拾了一些細軟之後,我來到淩朝房間向他說明情況。這小子的房間也被唐巧妍給霸占了,隻得在我旁邊開了個房間住下。
正巧唐巧妍和淩朝都在他屋裏,我便把話一並說了,唐巧妍隨即便聽話地離開了房間,稍傾,樓下的那個小廝果真在胡掌櫃的帶領下上樓來了,美其名曰“探望副教頭”,實則不就是來打探情報的嗎?
從窗戶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拿上包裹出門,正撞上打算推門進去的小廝。見我從隔壁出來,那小廝也是一驚,不過隨即便調整了過來笑道:“喲!感情二位教頭住的房間還是隔壁啊,這感情還真夠融洽的,倒是省了日後去了府裏再磨合了,若是夫…二夫人知道的話一定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