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官府,不就是要在任何時候宣告自己的正義和顏麵的組織嗎?若是突然撤兵,那不光是金陵城裏的官差,就連整個江南甚至全國的司法機構都會受到社會各界的質疑。在如此情況下,換做是你,難道還好意思下命令收兵嗎?”我不無嘲諷地說道。畢竟所謂政治,有時候或許也就是一張臉麵的事兒吧。
三眼鼠不再言語了,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也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伸手從他的袖子裏掏出了那把他貼身佩戴的短刀:“不好意思哈,來的匆忙,沒帶什麼趁手的家夥,借你的刀用一下哈!”
“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麼?”自知在劫難逃,三眼鼠的語氣平淡的聽不出一絲感情波動。
我點了點頭:“你也算是一代雄主了,要不是這次我們突然出現,巡撫他們不會下定決心耗費這麼大的精力來對付你們的。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同樣語氣平淡地說完這句話,我便緩緩上前,準備遞出這致命的一刀。三眼鼠露出一抹慘笑,閉著眼睛輕聲道:“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遇上你,或許就是上天對我的最後一絲憐憫吧。謝謝你,好歹沒有讓我就那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不客氣。”我輕聲應到,同時手臂一揮,刀刃帶著罡風劃過三眼鼠的脖子,精準地切開了氣管和大動脈。曾經的一代豪強,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這個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的荒蕪之地,看著他逐漸失去血色的臉,我心中也不免湧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情感。抬頭看了一眼因為山下的硝煙已經變得有些渾濁的天空,我將短刀插回刀鞘,輕輕放在三眼鼠身邊,算是送他這個曾經的霸主最後一程了。
深深地歎了口氣,我不再看地上冰冷的屍體,轉身迅速朝忠義堂趕去。等我到了才發現,此時鄧大人、展捕頭。凝兒還有鄧大人的那幾個護衛已經全都等在了那裏。
見我總算回來了,凝兒有些不滿地撅著小嘴道:“你死哪兒去了?這麼半天才過來呢?”
懶得和她打嘴仗,我把三眼鼠的事情告訴了鄧大人。聞言,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隨即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就這麼便宜了這個為禍一方的惡徒。罷了,既然這是他的命數,我們也就不要再追究什麼了。行了,時間緊迫,咱們趕緊出發吧。”
說罷,他便帶著眾人來到了寨子裏的牢房。說是牢房,其實就是一片破舊的木板房罷了,從外麵看起來似乎很容易從外部突破,畢竟外麵的木頭都腐朽的很厲害,看起來根本擋不住我隨意一拳。
打開牢門,一股濃烈的惡臭味便撲麵而來,饒是我和鄧大人那幾個常年滾刀尖的護衛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屍臭、食物腐朽的味道和各種排泄物的惡心氣味混合在一起,幾乎不用往裏頭看就知道裏麵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了。
鄧大人轉過身來率先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交給我:“待會兒你務必要把這些衣服全都燒掉,不能留下一點兒痕跡!”
我接過衣服問道:“鄧大人,您說的對策,不會就是…”
鄧大人點了點頭:“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陸公子,你應該也學過點穴了吧?應該知道習武之人被封住哪幾處穴道會喪失戰鬥力。到時候就有勞你把他們幾個的穴道都給封上,否則讓人家看見了就不好解釋了。”
“這…”我有些猶豫道:“可是鄧大人,且不說您的這幾名護衛,展捕頭可是當今四大神捕之一啊,若是被人瞧見她落得如此下場,那往後…”
不等鄧大人開口,展捕頭便已經卸下了腰間的佩刀遞過來,無所謂地搖了搖頭道:“那有什麼的?開玩笑,上千人規模的大型山寨啊,有一兩個高手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四大神捕畢竟也都是人,不是神,總不可能真的一輩子都不會輸給任何人吧?”
鄧大人也在一旁道:“陸公子不必擔心,到時候隻要讓官軍發現我們在這裏就行了。對了,待會兒你和凝兒姑娘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就是必須要從正麵突破包圍網,造成匪徒中有不少高手的假象,到時候也能方便我解釋。”
看著凝兒一臉輕鬆的模樣,顯然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可我不一樣啊,要想憑肉體凡胎突破上千官軍組成的強力包圍網,說實話我心裏還真是有點兒犯怵。
不過眼下已經容不得了拒絕了,把心一橫,我點頭應道:“鄧大人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保證把這出戲給它唱好了!”
“嗯,有勞陸公子了!”鄧大人十分鄭重地朝我拱了拱手,明顯是對我寄予厚望。
隨即幾個人便魚貫進入牢房,從角落裏翻出幾身一早就藏好的衣服換上。幾個大老爺們兒也懶得避諱了,直接當場脫了個精光,然後把血跡斑斑、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衣物換上。在他們露出肉體的時候我便看見,這幾個人身上竟遍布著道道傷疤,而且看起來都是新傷,再配上這一身一副,絕對是受盡折磨的囚徒形象。看樣子為了這次行動能夠成功,鄧大人他們也是真的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