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芫蕪搖頭。
“是啊,他們能有什麼事?”半落在一旁道:“你忘了月餘之前往來城中的場景了嗎,就算那些人惱得捶破了胸口踏穿了地麵,又能將他們怎麼樣?”
“今夜皎月高懸,才是一個把酒言歡的好時機。”半落說著話,將背在身後的手臂拿到麵前,四個小小的酒壇掛在他的手指上,“也算是對你們今日壯舉的慶祝。”
“還有這壇,是給緣何的。”搖情單獨提著一壇,“不會醉人。”
……
“你們上回說無啟國有律法,規定男女不得相戀。”幾人再次上了屋頂,芫蕪一邊打開手中的酒一邊問道:“你既然身為主君,為何沒有將這條律法廢除?”
“哪裏是沒有,是無能為力啊。”半落苦笑一聲,“我奪下主君之位,便是為了平悠悠眾口。在坐上這個位子的第一年,我便命人將寫有廢除男女不得相戀的律法的告示貼滿全國,廣告天下。”
“可是又有什麼用?在子民眼中,那隻不過是一張廢紙。它不僅沒能得到任何認同和支持,甚至連站出來反對的都寥寥無幾,所有人都對其不屑一顧。”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即使登上了主君之位,我還是改變不了任何。”
“任何都改變不了!”
“為什麼?”芫蕪大為詫異,“在你們這裏一國之主的權利這麼小嗎?”
半落仰頭灌酒,沒有回答。
搖情替他答道:“不是他的權利不夠大,而是那條律法,根本沒辦法改變。”
“如何說?”
“無啟國絕對不容許違背的律法並非存在於書籍竹簡之上,而是被刻在了往來城城牆之上。自古便有,乃是前人以靈力刻下,不滅不消。它們立在那裏,獲得的信奉和尊崇本就超過了任何一個人,也包括主君。”
“永遠不得更改?”芫蕪喝了一口酒,然後追問道。
“永遠不得更改。”
……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除了陵遊,其他四人壇中的酒都即將或已經見底。
“若是往來城的城牆損壞過於嚴重,垂目樓中的那些人會不會受到影響?”芫蕪忽然發問道。
“……不會。”搖情怔愣片刻,然後回答道。
“所以就算城牆塌了,也隻是需要你們再費些力氣重新休憩罷了?”芫蕪繼續問道。
“……是。”搖情感覺自己應當是有些醉了,居然一時反應不過來芫蕪為何要問這些話。
“緣何。”芫蕪隨手將空了的酒壇放下,轉頭看向捧著酒壇窩在一旁的緣何,衝著他招手,“過來。”
“怎麼了,阿姐?”緣何來到近前。
“帶你去玩兒個好玩的。”芫蕪抓起他的手,話落,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另外三人眼前。
“阿芫。”陵遊喊了一聲卻沒有將人喊住,隨即也追了過去。
“他們這是去做什麼?”剩下的兩人麵麵相覷。
今晚的酒確實有些醉人,以至於二人互相看著許久,才在彼此的臉上發現了恍然大悟般的驚訝。
“她要去毀往來城!”兩人手中的酒壇一同從屋頂上滾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