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黑袍人像是被燙了手一般收回手掌,隨即陵遊也單腿跪在地上。
黑袍人欲再上前,被橫出的一道烈火攔住了去路。
“找死!”他本就因為被陵遊心口奇怪的光芒擊退而大怒,有蘇純狐這一擋,可謂是正巧撞在了槍口上。
黑袍人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決心先取了有蘇純狐的性命再來處置陵遊。於是乎,二人再次纏鬥在一起。
而這一切都被芫蕪排斥在五識之外。
從黑袍人一掌擊在陵遊心口,到他半跪在地上背心猶如裂隙的光芒逐漸消失,其實隻不過經過了短短幾個喘息的光景。
期間芫蕪像是一塊人形石像趴在地上紋絲不動,可雙眼卻曆經了從萬念俱滅到枯木逢生的過程。
她眼中的光輝隨著陵遊背心處的光芒消散而逐漸歸來,直到明白他剛才所說的方法是什麼並且確定他現在這樣應當是“成功”了,她才緩緩有了動作。
低頭,一滴淚垂落在沾著血漬的石地上。然後她以手撐地讓自己起身,索性也不費力站起來了,而是直接盤腿坐在了原地。
期間她的視線也不曾離開過那個半跪在地上的身影分毫,所以親眼看著四周濁息逐漸向其聚攏,由慢到快。等到她把腿盤起坐直身體的時候,陵遊已經被濁息包圍。
大片黑氣包圍之下,陵遊由於半蹲而折疊起來的身體顯得更加渺小。他就像是一個剛剛開始生長的嬰兒,而那些代表著至陰至邪的濁息一旦去到他身邊,卻顯得格外溫和且包容。
她忽然想起在無啟國的經曆,那時她從咒術所致的昏迷中暫時轉醒,聽揺情和半落描述八方濁息齊聚往來成的“壯觀”景象。
雖說這麼想有些不厚道,畢竟在那一場“奇景”中,垂目樓險些被毀。但是她是真的有些遺憾,陵遊說他生於建木之上,乃一縷濁息化形為人,可她卻錯過了他被濁息包圍的場景。
而此時看著眼前的畫麵,芫蕪在撫平遺憾的同時似乎也更加切身地了解了不遠處的這個人,逐漸體會到何謂“生於濁息”。
……
有蘇純狐修為縱然不俗,但是和黑袍人之間仍舊存在著不可逾越的差距。他之所以能撐這麼長時間,其一是因為所使用的術法恰好能克製濁息,其二則是他從不直麵對方的攻擊,而是以自保為目的,能避則避,避不開便盡力將傷勢降到最小。
但是就像芫蕪迎擊招命館主一樣,即便走盡各種捷徑,修為之間不可彌補的差距在一開始便定下了成敗。所以有蘇純狐力不從心的感覺逐漸加大,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重。
這一擊終究沒能躲過,他被濁息縛住了脖頸懸於半空,對於黑袍人接下來的攻擊已經毫無抵抗之力。
這一幕自然被芫蕪看到,但是陵遊卻還沒有動靜。她心急如焚,垂在身側的手摸到了不知何時回到了她身旁的上邪……
黑袍人的手掌距離有蘇純狐還有一尺之距,沉寂許久的上邪從天而降,連在他手臂上對準的位置都和方才救白衣女子所化的長劍時不差分毫。
遠處觀戰的芫蕪能明顯地從黑袍人回擊上邪的動作中看出他多次被壞好事的急躁和鬱悶,而此時她內心的想法是:看來真如其厭所說,這把劍離成精也不遠了。
她眼下已經聚攏不起半分靈力,剛才隻用嗓子和嘴巴呼喚上邪時也是抱的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因為靈器所聚之靈是從主人身上獲得,所以雖是兩個不同的個體,靈力卻是連在一起的。
並且是人為主,器為副,靈器依賴主人而生。靈器的損毀不會對主人產生影響,可反過來靈器卻一定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