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臣與鍾慕並沒有等多久, 多加入的兩個壯勞力順利將物資運回長隆賓館。
賓館老板依舊坐在櫃台後,他們四人的動靜不小,但隻要你不去找它, 它全能當無事發生。
溫尋安走過去交涉廚房的事。
對於他的提問和放到櫃子上的人民幣, 老板慢慢吞吞地收攏到錢箱裏,含糊地道了聲“有, 我帶你們去。”
“是在賓館裏麼”溫尋安笑嗬嗬道,“開火沒問題”
賓館老板起身, 陰沉沉地回“嗯。”
既然收了錢, 它也不拖延, 直接穿過櫃台後的小門, 裏麵漆黑一片, 若不是它這突然的行動, 還不太能發現後麵還有通道。
溫尋安示意大家暫時把手上的東西放著,跟著老板探探路,由於能見度實在是低, 他點開手機裏自帶的手電筒功能打前鋒。
陸希臣緊隨其後,鍾慕看兩眼站著的李唯、張平常, 淡聲道“你們等在這裏。”
旋即追上陸希臣的腳步。
鍾慕也打開了手電筒, 能見到的範圍更寬闊了些,陸希臣夾在兩人中間, 不用擔心踩漏什麼。
他們跟著賓館老板直走,然後左轉,進入一處麵積約百多平方的空間。
老板指著前方打造的露天廚房“那就是。”它獨自凝立在黑暗裏, 一雙眼睛猶如塑料珠子, 倒映出兩位調查員開的燈光, 透出幾分瘮人的死幽。
啪地一聲, 黯淡的環境被陡然亮起的白熾燈驅散。
陸希臣放下按住燈開關的手,純然地眨眨眼睛,雙手背在身後,顯露出我啥也沒幹的信息。
他的膽子確實大,關注點永遠與眾不同,平常人敢跟上來麼會想著找燈開關麼
會敢獨自進衛生間檢查嗎能在理萊小鎮平安生活十二年嗎
他的膽子要是不大,早就被嚇死了。
鍾慕主動走近他,將人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注視最前方站著看來的賓館老板,如果老板有任何舉動,會遭受到他凶險的攻擊。
然而老板沒有,它僅是尋常地轉頭,朝他們警告“不是你們的房間,不能開。”
說完,它的身形便消失在他們視線內,毫無痕跡。
溫尋安臉色驟沉,與鍾慕對視。
陸希臣初未明白,慢慢品出味來,難道是
“你們今天有誰開了別的房間門”
走出廚房,回到賓館櫃台,老板不在。
溫尋安語氣算不上好地詢問李唯、張平常,兩位小年輕在他開口的刹那,臉色一白。
“是誰”溫尋安眉心微跳,嚴肅道。
“我”李唯哭喪著臉,“我不是故意的啊,不小心碰到,它就開了。”
溫尋安懟道“你當然不能是故意的。”
李唯“溫哥,是有什麼事嗎我立馬就把門給關上了絕對沒進去也沒偷看。”
溫尋安“不知道。”
不提還好,一提,李唯後怕得很“溫哥你一定要救我。”
“先解決今天的午飯吧,晚上我跟你待一起。”溫尋安略顯不耐。
李唯既感動又鬆口氣,疊聲感謝溫尋安的幫助。
“先把東西搬回屋裏,等會兒要用的再拿下來。”溫尋安。
“好好好。”李唯化身溫哥狗腿子。
張平常正在向狗腿子靠攏中。
陸希臣表示我想休息一下,鍾慕可能是發現他的疲憊,沒讓他搬東西,把他的活兒攬到自己手裏。
”謝謝。”陸希臣不好意思道,他不是故意矯情,而是真的手臂酸痛,提不起多餘的力氣,何況是搬運上樓。
鍾慕聽到他細細弱弱的道謝,薄唇抿成平直的一線。
陸希臣跟著幫他提了油桶的鍾慕踩上樓梯,隨意打量的目光撞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賓館老板,老板穿著灰撲撲的舊衣,抬起慘敗麻木的臉,靜靜注視他們,形容像是幾十年前送殯的賓客。
送葬的敲鈸嗩呐聲傳播得遙遠,陰色的天,數人抬棺,紙錢飛舞之處,身著深色舊衣的賓客神情肅穆地目送他們遠去。
此刻的賓館老板,幾乎用相同的態度,關注著陸希臣一行人。
陸希臣呼吸亂了的刹那,他身邊的人忽地轉頭靠近他,冰冰涼涼的薄唇似有若無地觸過陸希臣的眼角,激起桃花眸裏的瀲灩光姿。
“別怕。”鍾慕聲音低沉。
陸希臣緊繃的神經在這一瞬間放鬆,他雙手試著去抬對方手裏的麵粉,希望能減輕下對方的負擔“嗯,阿慕,我不怕。”
搜集到的物資全數搬運到201房間,小小的單間很快就擠滿,但放別的房間無法安心,隻能先將就著了。
午飯是過期兩天的方便麵,加根火腿腸,雞蛋蔬菜是沒有的。
雖然條件簡陋,但能吃口熱湯,胃還是舒服的。
渾身暖洋洋的,陸希臣困意上湧,他昨晚睡得晚起得又早,為處理好購置物資的事,來來回回地跑動,身體不禁疲軟,很想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