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離鍾慕的脖子毫厘之間,光明亮起時便永遠不得寸進。
鍾慕右手翻轉,鋒利的手術刀墜著一條白布條。
白布條毒蛇般纏上巨大的斧頭,吐著信子攻向持斧的“人”。
鍾慕的身形一閃,同時斧頭斜斬下來。
手術刀劃破長空。
重物砸地,攻擊的斧頭仍未變,鍾慕的位置轉變,頂在門邊舉手機的陸希臣前,他的聲音冷淡“進屋。”
陸希臣“可是”
鍾慕打斷“我能解決。”再一次複述漠然的字眼,“進屋。”
陸希臣張了張嘴,悶悶不樂道“你不要受傷啊。”
鍾慕勾唇,語調仍是淡淡“別關門。”
陸希臣失語,早說嘛,我以為你要跟斧頭鬼決一死戰呢。
他立時退進屋裏,與鍾慕的距離拉遠。
沒了手電筒的照明,門外的走廊重新歸於黑暗,唯有201門口留著餘光。
鍾慕手術刀執前,他剛剛聽到兩道細響,分處於不同的方向,看來除了斧頭鬼,又加入了兩隻鬼怪。
而當他思忖著如何安全進屋的機率時,傳來一陣高跟鞋踩在樓梯的聲音。
對他虎視眈眈的三道貪婪目光即刻消失,包括最先出手的斧頭鬼。
高跟鞋的聲音停下。
若隱若現的紅裙在201房間門口掠起稍縱即逝的衣角。
陸希臣按照記憶,用鍾慕的手機添加溫尋安好友,在驗證消息裏敲下兩個字救命
發送後,他也不管溫尋安收到這條驗證消息會是個啥想法,但肯定會幸災樂禍吧,說不定還要截圖,時不時拿出來欣賞。
他正考慮著該幹嘛時,房間裏的燈管突然炸裂。
陸希臣挑挑眉,門外的動靜消失了。
黑暗裏滲入血色飄揚的紅裙,它來了,眨眼便逼到近前。
硝煙彌漫。
陸希臣扣動扳機,隔這麼近,他總能擊中了吧
“陸希臣”
陡然被吼一聲,陸希臣手抖了下,他又聽得見門外的動靜了,就是屋裏的燈管確實被破壞掉,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也不至於暗得不見十指。
“阿慕,我在這兒。”
陸希臣擠在牆沿與浴室門的三角裏,兩邊倚靠卸去大半的力,他真挺懶的,寧願躺著絕不坐著,現今非得站著他也要整個可供他偷懶的地兒。
他又瘦,差不多籠罩在陰影裏。
闖進來的人太著急,一時沒發現那裏站了個人。
陸希臣單手吊住手槍“子彈沒了。”
他想討子彈的話語淹沒於潮濕的吻裏,對方的吻技進步神速。
“你用槍了”鍾慕咬住陸希臣的耳尖,清冷低啞的嗓音透著關心。
陸希臣把自己全身都壓人懷裏,腦袋胡亂蹭了蹭“沒事的啦。”
頭發紮在肌膚上不太舒服,鍾慕卻未在意,隻檢查這人有沒有受傷。
陸希臣被他摸得蜷縮起身子“好癢哈哈哈,別摸哈啊癢“
直到等人確定他沒事時,他已經軟得不行,呼出幾口大氣,才勉強積累精神。
“溫尋安沒來嗎”陸希臣,“我跟他發了消息。”
鍾慕摟住他,也不挪地方,一同靠在浴室門與牆沿邊,但正對著窗,月華溫柔地將他二人包裹。
“嗯。”鍾慕低頭輕吻懷中人的臉。
陸希臣任他親,甚至揚起脖頸方便人親,好奇道“那你怎麼脫身的”
鍾慕“釘死。”
似曾相識的畫麵浮現,陸希臣想到白袍惡鬼,這回的高跟鞋紅裙女鬼亦不是善茬,雖說都是惡鬼級別,也是有高低的,他估摸紅裙女鬼比白袍惡鬼應該是要強的,就是貪心想雙管齊下翻車了。
“哦你關門了嗎”陸希臣心跳漏半拍,差點把這事忘了。
鍾慕鉗製起不專心的人下巴,將那雙豐潤唇瓣欺負得紅腫後,猶帶不愉地銜住陸希臣頸上凸出的骨節。
陸希臣輕抽了口氣,怎麼又生氣了他都乖乖地讓想怎麼弄怎麼弄了
“你輕點咬。”他手指戳了戳不搭理自己的人。
“阿慕。”
“你怎麼老生氣啊,你肯定會比我更早長皺紋的。”
“阿慕,我想睡覺。”
“對了,阿慕你有受傷嗎”陸希臣突然不困了,起身攔住打算把自己抱回床上休息的人,也終於正眼注視到對方,他以為的月色下的鍾慕應該令人高不可攀,但對方現在的表情實在過於舒展,竟是意外的卷攜起屬於月華的溫柔。
一種幹淨到透徹的溫柔。
陸希臣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