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冶子艱難地坐了下來,怎麼會太遲了。
他還記得小鮮的叮囑,在他去西南出差時,去貴陽醫院幫忙看下諸時軍。
老爺子最近一直在貴陽的醫院裏療養,不在葛村,那是小鮮在電話裏告訴冶子的。
於是他在回東南苗寨前,特地去了趟貴陽,還拎了些水果,打算去探望諸時軍。一打聽,貴陽的哪家醫院裏都沒有諸時軍這個病人。
他隻得打電話回了葛村,電話那頭,二狗子叔說是老爺子去雲南了,說是幫忙當地的煙農脫貧致富。
如此的說法,冶子也覺得合理,諸老爺子就是那樣的性子,如今葛村富裕了,小鮮又在外,老爺子想去幫忙以前的老煙農也是正常的。
既然人在貴州了,再不回家豈不是要被姆媽念叨死了,更何況,冶子也很想念家裏,新出生的小妹妹,他這個不稱職的大哥,可是一次都沒見過自家的親妹妹。
在家裏住了幾天後,冶子想起了他也好陣子沒去看紅槐婆婆了。
見了紅槐婆婆,他免不得要纏著婆婆幫忙占個卜,卜是替小鮮占的,冶子想知道,她這次在美國的交流生活動順不順利。
在他出發回貴州前,小鮮還和他說了聲,說她就要進入一處通訊不大方便的區域,有事大概在一個月後,或者是通過學校方麵聯係她。
“婆婆,你可別是占錯了,小鮮她怎麼會有事?”冶子訥訥著,說話間,他的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哎,不僅是那丫頭有事,她家的那個老爺子,隻怕也要凶多吉少了,兩人的命是連在一起的,”紅槐婆婆感慨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能占出了他人的命途,卻不能改變了人的命。
“什麼?婆婆當真是這樣的?我立刻去雲南找諸老爺子,”冶子也不顧什麼封建迷信,隻想立刻前往雲南。
“來不及了,”紅槐大巫師搖頭道,“其實婆婆一直沒和你說,小鮮和她外公的命格都有古怪,兩爺孫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命,這種命,叫做子孫連理命。這種命格,隻會出現在了古時帝皇朝代時。諸時軍早年下台,他的命格已經枯竭,卻是他那個小外孫女,引得他二次破了命格。隻可惜,天命循環,那孩子的命,終究抵不住天意啊。”
當天下午,葛村的村長,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是從雲南某煙廠的下屬煙田打過來的,諸老爺子去了,心髒病突發,送醫院的途中就去了。
聽到了消息的那一刻,村長愣在了電話邊,半晌,喉嚨裏發出了陣幹嚎般的哭喊聲。
村裏的人都被驚動了,那一夜,整個葛村徹夜亮著。
冶子在諸家的老房子裏,坐了一夜,聽著長輩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老爺子的身後事。
蓮嫂哽咽著:“老爺子的事,還沒和小鮮說。”
二狗子紅著眼,手裏燃著的煙燒到了手指都沒知覺,“誰通知小鮮?”
沒人回答,誰也不想告訴小鮮這個噩耗。
“小鮮人在美國,這個把月,聯係不上,”冶子沙啞著聲音,他已經第一時間聯係小鮮了,她在美國的寢室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他也嚐試著通過華科院聯係小鮮,可是唯一還能保持通訊的朱麗葉一號,在昨天一早,就離開了康奈爾大學。
冶子手腳冰冷著,他的心裏,不安在一點點探頭,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小鮮不要發生什麼事。
北京時間下午六時許,喂著孩子的卓楓輕哼著童謠,農場的電話,響了起來。
“老公,接下電話。”
豐興應了一聲,接起了電話。
懷裏的孩子已經甜然入睡,卓楓轉過了身,發現豐興還站在了電話旁,既沒有答話,也沒有問話,隻是站著。
“誰的電話,是不是打錯了?”農場裏的電話多是些供應商打來的,這個時辰,已經過了打電話的點了。
豐興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怎麼了?”
“阿楓,你不要激動,”豐興低聲說著,他的眼眶紅了起來,“小鮮,她失蹤了。”
諸小鮮,女,失蹤。周子昂,男,失蹤。葉恒,男,失蹤...一連串的名單,在51區的塌陷事件後,被公諸於世。
連同塌陷事件一起公布的,還有美軍數架戰鬥機失事,孟山公司一名副部長也在意外中身亡。
這就是國際交流生活動,最後的結果。美方在權衡利弊後,再在羅斯特家族和孟山公司的雙重壓力下,最後給出的官方解釋。
回到了中國後,張依依斷絕了和王帥的一切聯係,她離開了華科院。同年,曾學柔也離開了華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