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秋日,山中樹葉漸入枯黃,炎日中多涼爽,秋風瑟瑟送涼。
早晨晨霧紛紛,凝結成露水滴落在遍地青草裏。
山峰之中,幾座樓宇並立,雲霧繚繞,仙鶴空飛,空地上有身著淺衣的弟子正在習課,一片活潑生意的場景。
旁邊的小廚房裏升起嫋嫋炊煙,喬然一身淺藍的弟子輕衫,從廚房裏掀簾而出。
手裏端著托盤,托盤裏麵盛著熱騰騰黑乎乎的湯藥。她端著東西一路從空地穿過,路旁的弟子都和她打著招呼,她一一應了,再從環形廊橋走到盡頭,向左拐了角,就到了雅築小院。
當日林休寧受傷暈過去,情況凶險,王長老隻能就近帶著他在飄渺宗住下。二叔緋夙受的傷更嚴重,至今昏迷不醒。
為了方便照顧,便將兩人安排在一個院子。
推開雕花木門,就見林休寧靠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
“你醒了。”喬然順手將門關上,木門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她小步走到床前將藥遞給他,“那就喝藥吧。”
林休寧看著端到自己麵前的一碗黑乎乎的藥,微不可查的擰起眉頭,“這藥喝了兩日,怎麼還有?”
“藥不能停,得一直喝到你痊愈的那天。”他也有怕的時候,喬然抿嘴,“別說你身體已經康複這種話,得聽大夫的。”
他垂著眼簾,伸手接過湯藥,一口飲了下去,入口的苦澀被他強行壓下,接過喬然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
喬然順手又遞過去一顆杏仁糖,他臉色舒緩了些,將杏仁糖含在嘴裏,甜滋滋的,將嘴裏的苦味都衝淡了些,麵上裝作若無其事。
喬然看在眼裏,打趣一句:“你在幻境裏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都隱瞞不說,還怕喝藥麼。”
別看這小小的一碗藥,裏麵可是有許多珍貴的藥材,為了這些藥,王長老可是快把宗門的藏藥閣給掏空了。
祁峰主在一旁心滴著血,還不得不展開笑容對他說,不夠再拿點。那個畫麵她再次想起都還是忍不住想笑。
“隻是不喜。”不是怕。林休寧板著臉糾正她,語氣略帶沉疑,“況且,說了又能如何……”
“至少說了還有人關心啊。”
林休寧忽而抬頭仰望她,眼中仿若囊括滿天星辰,“你…也會關心我?”
“那是自然。”喬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天怒人怨的大反派,反而多次救她,她自然關心。
她說的多幹脆啊。
就好像隨便一個人她都能說出關心二字。
林休寧心裏吃味,他收回目光,轉移話題,“緋夙,還沒醒嗎?”
“沒有,他醒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緋夙的雙腿無法醫好,實在是經脈俱斷,大羅神仙都無法治,從此他再也不能站起。
林休寧抬眸看她,溫和地說:“這幾日,辛苦你了。”
“你救了我,我做這些是應該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喬然幫他掖好被子,收回藥碗放回托盤就準備出去。
“等等。”眼看她要離開,林休寧忙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喬然回頭看他。
林休寧眼神飄了飄,忽然指著她的衣服袖口,溫聲道:“你的袖口破了。”
喬然低頭一看,可不是麼,袖口底下被勾了一個大洞,應該是剛剛在廚房燒柴的時候不小心勾到的,她笑了笑,“不礙事,我回去縫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