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黃金年齡,許故正處於這個階段。最近他在為晉升努力著。許是工作太忙,近幾個月來,他常常做一些奇怪的夢。
夢裏的世界跟現實完全不同。
夢裏他變成了一個六歲的孩子,遊走於宮牆之中。紅色的磚牆,金黃的琉璃瓦,穿著統一服飾的男男女女低眉順眼,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知道,他夢到了古代。
奇怪的不是他夢到了古代,而是這一切像是真實發生的。醒來他能記得每一個人的樣子,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記得自己好為人師的模樣。在夢裏他明明隻是一個六歲的孩童,卻常常教一個身著華服的孩子如何應付困局。
想來也是好笑,許故無奈的笑笑。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吧,夢裏才會這般有趣。
這日下班前,許故收到了消息,他打敗了另外兩個競爭者,成功晉升。
這種好事自然是要慶祝一番,下了班,一群人去了訂好的餐廳。他多喝了幾杯,微醺。他記得自己叫了代駕,回了公寓。再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又做夢了。
這一次,他又來到了古代。
他不再像前幾回那般是個小孩子,他變成了十幾歲的少年。眼前的場景,也不再是紅磚黃瓦,而是變成了土牆茅屋。圍在他身邊的人也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麵容憔悴。
許是昨晚飲酒太多,許故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總歸這是夢,他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這一睡,又是兩日。
夢裏,他接收到了許多信息。
這回的夢比之前的都要離譜,他夢到自己穿到了一部時下很火的電視劇中。
暴君殘暴無道,濫殺無辜,收取苛捐雜稅。太子及公主深肖其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荒淫無道。大曆朝皇室人人得而誅之,義軍四起。最終,忍辱負重、英明神武的小侯爺篡位成功,榮登大寶。
他在夢中不再是一個觀眾,而是成為了一個參與者。他始終站在公主身側,在公主死的那一日,他也被新皇一箭射死。
盡管在夢中,這痛仿佛也是真實存在的。冰涼的箭插入胸膛的那一瞬間,許故疼醒了,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大口喘著粗氣,後背被冷汗浸濕了,一陣風從窗口吹進來,背後冰涼一片。
許故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人也清醒過來。
眼前的場景依舊是上回夢中的模樣。土胚牆,茅草屋,坑坑窪窪的黃土地,以及身上穿著的麻布被褥,刮得皮膚生疼。
這夢,比前幾次都要真實許多。
“老二,你咋坐起來了?快躺下快躺下,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呢。”說著話,一個年約五旬身著褐色粗麻布的婦人匆匆走了過來,她的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這婦人雖然打扮粗糙,但能看出來輪廓姣好,想必年輕時也是個美人。
走到床邊後,她正要扶兒子躺下,轉頭卻發現了大開的窗戶,頓時就怒了。
“這是哪個挨千刀的,竟然把窗戶打開了,不知道故哥兒還病著嗎?”說完,轉頭看向了端著藥進來的女兒,罵道,“定是你個死丫頭!你個賠錢貨,想害死你哥哥不成!”
從女兒手中接過來藥,孫氏伸出食指狠狠點了女兒幾下。
看著眼前這一幕,許故蹙了蹙眉。
這婦人本有七八分顏色,這般行事,生生減弱了三四分。
女孩兒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年紀,長得跟麵前的婦人相似,也是個美人胚子。從麵相和年紀看,二人應是母女。隻她身姿單薄,仿若一陣風就會倒下。神情唯諾,被人這般對待,一絲反抗之意都沒有。
“不是她。”許故道。
這話一出,屋內兩個女人同時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