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春天。
她睜開眼的時候有些恍如隔世,仿佛回到了剛出生的時候。
她定定地望著天花板好一瞬,思緒漸漸地回到了腦海裏。
她掙紮地坐了起來。
手臂上頓時一陣刺痛,因為她的動作,針頭刺破了血管,血倒流回了水瓶裏。
南惜麵無表情地直接將針頭拔了。
“砰——”
隔壁床的人正端了盥洗盆往外走,見到南惜,嚇了一跳。
盆掉落在地,瞬間腥臭一片。
南惜蹙下眉,然後走出了病房。
“惜惜?”
書嵐正拿了今天的湯過來,乍然見到南惜站在麵前,還有些不敢認。
南惜嘴角微微勾起來,“媽媽!”
書嵐眼眶瞬間紅了。
她幾乎是跑過去將南惜抱了個滿懷。
見到南惜手上還在滴血,連忙又喊了護士過來。
護士見到南惜也是嚇了一條,直呼醫學奇跡就跑去叫了醫生。
醫生進門的時候連口罩都還沒戴好,聽診器抓在手裏,顯然是剛被抓來的。
“不好意思這位家屬,我們醫生要對南惜進行一下檢查,還請您到床邊等等。”
書嵐忙退到一邊,神情又緊張又期待著。
其他病房裏的人也大多聽說了南惜醒來的消息。
探著腦袋在病房外張望著。
一個個神情各異,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失望。
醫生倒是檢查得很快,畢竟機器就沒撤過,顯示已經一切正常,醫生檢查了不會有其他後遺症。
這才鬆了口氣,對著書嵐道:“您放心,目前孩子已經蘇醒,再觀察幾天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這大概是書嵐這幾個月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了。
“好好好,謝謝醫生。”
書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彎腰謝著。
醫生自然不敢受,隻說還有其他病人要看,帶著護士退出去了。
病房裏再次恢複了安靜。
除了那些探著腦袋張望的人。
書嵐如今也算是練出來了,她們看就任她們看去,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她高興拉著南惜說話。
說到最後連自己都忘記自己說了些什麼。
她太高興了。
南惜一直含笑望著她,時不時地附和兩聲,書嵐便又說得津津有味。
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書嵐終於想起來,她還沒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寶樹,連忙去打電話。
“惜惜,你在這裏等一下媽媽,你爸爸今天沒有過來,他去處理那邊房子的問題了,有人想退房,這賣出去的房子哪還有這種事,你說……”
書嵐想起南惜才剛醒,忍不住一下嘴快了,連忙閉口不談。
隻是出去的時候指著那邊病房的人說:“之前她們嘴巴不太幹淨,你爸爸和她們吵起來差點動手,你等媽媽回來之前不要和她們說話。”
書嵐指了指腦子,“她們這裏都有點問題。”
“……嗬。”
這麼長時間沒見,她的年輕娘卻也變得幽默了。
不過,嘴巴不太幹淨麼?
南惜斜眼看過去,那雙眼睛漆黑如墨,如無窮的黑暗,讓人心生懼意。
原本一直看著這邊動靜的隔壁床瞬間打了個寒噤。
誰能想到南家丫頭居然還能醒過來?
都這樣了,居然還能醒。
若說她不怕那當然是假的。
誰不知道南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位置,那必然與南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