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一百零七號患者喬晏到急診外科診室就診——”
我一瘸一拐自力更生從醫院的等侯席走過去，盛奪老神在在地跟在我身後，絲毫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病患來看的自覺。
一進門，好死不死，遇見個老熟人。
我們在讀的廈安大學是一所綜合性學府，比如盛奪就是在理化學院，比如我就是在醫學院。今年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上半年剛剛在醫院實習過，輪轉科室的時候就是這個骨科的劉大夫帶著我。
當年我們兩個一起在手術室給患者接骨頭。
好家夥，現在他接我。
“喲，小喬啊。”他抬眼一瞧就把我認出來了，偽裝都沒來得及，“坐坐坐。”他指了指凳子，問我，“磕著哪了呀？”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盛奪三兩步走到診室門口把門反鎖了，轉回身一把撩起了我的襯衫，露出了我又青又紫的胸口和小腹。
“讓人打了。”盛奪冷漠地介紹。
“打了多長時間？”劉大夫拎著診錘起身，在我身上這敲敲那敲敲，“疼嗎？”
“疼！疼！”好家夥，終於輪到我說話了，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垂頭落寞道，“有七個小時了。”
“七個小時怎麼才來？”劉醫生憤怒無比，對我破口大罵，“你還是醫學生，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盛奪那小子也趁機罵我：“七個小時？怎麼他媽不疼死你？”
你還罵你還罵！
我都快哭了，我可是受害人，怎麼現在像個犯罪嫌疑人似的還得洗清我自己的嫌疑？
我扣著手指，從褲兜裏找出摔得稀爛的手機，可憐兮兮地解釋：“當時，當時動不了頭也暈，手機也摔壞了，後來才遇見了好心人的。”
“嘖，頭暈？”劉醫生敏銳地發現了我的問題，拎著小手電筒撥開了我的頭發，小心地在後腦察看起來。
末了，他坐在電腦前嘩啦啦下醫囑，劈裏啪啦開單子
“頭ct胸ct，還有腿都得做。先把片子拍了，回來我看結果才能給你治療。”
我可是在這實習過，看著對方手裏那一遝單子，一個四百五又一個五百五……兩千塊錢就沒了，我整整一個月的工資啊！
“劉老師，能不能就開個胸ct？”我連忙製止了他的土豪看病法則，“別的地方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一喘氣胸口有點疼。”
劉醫生白了我一眼，直戳要害：“剛不是敲你你哪都疼？”
“是不是錢不夠？咱倆好歹有幾天緣分，我先給你墊上。”
“不用，有錢，您開吧。”盛奪這個崽種兀然開口了，還用一隻手捏著我的脖子。他接過了醫生手裏的化驗單，拖著我就要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