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和羅莉安聊得熱火朝天,納爾遜卻盯著羅莉安的臉陷入了沉思,“魔法師”的特別稱呼,對魔法世界毫無了解,回家的路,約納斯曾經從波蘭帶回給他的筆記本……這些點點滴滴讓他在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位“魔女”,可能是一位和他一樣的天外來客。
“等等,”趁著安德烈組織語言的間隙,他插嘴道,“羅莉安小姐,您有沒有給過一個人一本筆記。”
“讓我想想……”羅莉安抬起右手,捏住下巴,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去年的這會兒吧,晚點兒的時候,有一位記者來這裏拜訪我,他說他的外甥也是一位巫師,聽起來不像是假的,我就把我當年的筆記本給了他,那是我第一次聽說這裏還要其他施法者的存在。”
“他叫什麼來著?”羅莉安捏住下巴,冥思苦想起來,“他叫……嗯,他好像叫約……”
“約納斯·尼克勞斯。”納爾遜緩緩開口,“那位記者叫約納斯·尼克勞斯,我就是他的外甥。”
周圍的三人忍不住往這邊瞅來,驚訝於奇妙的命運與緣分,安德烈更是懷著一種奇怪的眼神深深地看了納爾遜一眼。
“那真是好巧!”羅莉安也感歎道,“他現在怎麼樣啦,我還等著他寫的關於我的專訪呢!”
“他去世了。”納爾遜沉重地像姨父的故人開口,“就在這個月月初。”
“……抱歉。”羅莉安扯開話題,“我的筆記你看了嗎?要不要我教你呀?”
“我看不太懂,可能是學不會了……”納爾遜搖搖頭,“我學過的魔法和你的筆記有很大的差異,幾乎完全不同,等會兒我去把它取來,畢竟是你的東西。”
“不用啦,我可以教你,那些都是很基礎的內容。”羅莉安搖搖頭,“我都送給你啦,反正自己留著也沒什麼用。”
“謝謝。”納爾遜點點頭,“我現在可以去取。”
“不著急,你們可以在這裏多住幾天,我這裏有很多空房間,好久沒碰到其他施法者了。”羅莉安一揮手,一群小人偶從房間裏湧向城堡的四麵八方,她又向納爾遜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納爾遜·威廉姆斯。”
……
“我叫湯姆·裏德爾。”
“我家住在漢格頓。”船長室裏,老湯姆喝下一口熱茶,哆哆嗦嗦地說著,盡管他從頭到腳穿著的衣服沒有一件不是名貴的貨色,但在他身上顯得破破爛爛,像個流浪漢一樣,傑克船長看著他似乎年齡還沒有自己大,卻盡顯老態,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病人。
“那可是個好地方。”
“唉,我們都知道那的風氣可不怎麼樣。”老湯姆用顫抖的手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傑克船長見狀,前探身子幫他點上。
“謝謝,”老湯姆把報紙在桌上攤開,指著拿破侖像前的英俊男孩,這時他的手一點兒不晃了,他抬起頭,用充滿祈求於希冀的目光盯著傑克船長,怯生生地問道,“您說您見過這個男孩,是叫威廉姆斯嗎?那麼您知道他……他現在在哪嗎?”
“……”傑克船長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實在不忍心傷害這位可憐的父親,但還是嚅囁著開口,“抱歉,我見過旁邊的那個男孩,他才是威廉姆斯先生,至於您說的這位,我並沒有見過。”
“您見過,那可太好了!我終於能找到我的孩子了!”老湯姆喜笑顏開地說道,滿是皺紋的臉舒展開來,露出一張和湯姆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老了很多的臉,他似乎並沒有聽懂傑克船長的話,自顧自地樂嗬著,“下船了我就去找他!”
“抱歉,裏德爾先生。”傑克船長不得不打斷了老湯姆的歡快,他語速很快,絲毫不留給老湯姆打斷他的機會,“我沒見過您指的這位男孩,我隻見過他旁邊的那個。”
老湯姆抬起頭,他的眼神瞬間暗淡下去,嘴裏叼著的煙頭滑落,很快在他的西服上衣上燙出一個洞,但他仿佛毫無感覺似的,依舊癱軟在板凳上。
傑克船長趕忙起身摘下了煙頭,望著比之前憔悴了幾百倍的老湯姆,搖搖頭,歎息一聲,走到船長室的貨架上取下一瓶威士忌斟滿兩杯端到桌前,同情地開口,“裏德爾先生,方便說說您的事嗎?我就算沒見過他,以後也能到處幫您打聽一下。”
“好吧。”老湯姆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擦擦嘴,頂著一張酡紅的臉掙紮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