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讓她跪吧(1 / 2)

沈家太爺去世的第一天晚上,沈一在靈堂中坐了一晚上。他太疲憊了,可是他睡不著。看著眼前的香燭匆匆燃燒。最後化為一場虛無。他不明白這一切為什麼那麼突然。仙草姐為什麼要脫離沈家,一向健碩的太爺又為什麼會突然離世,他坐在靈堂裏麵。整個人眼中無精打采。

淩晨三點的時候,沈家管家來到沈一的身後。對沈一說:“少爺。有人來了。”

沈一有氣無力說:“什麼人啊。”

管家沒說話,可是沈一聽到了一個他十分熟悉的聲音:“沈一。”

沈一轉過頭。看到了一個讓他想要哭的身影,何藍。

隻見何藍穿著一身青色衣裳,站在那裏影影綽綽。看上去就好像是不真實的人一樣。管家看了一眼沈一的反應。轉身離開了。何藍將手中的行李箱丟下,走到沈一跟前,一把抱住了沈一。她不說話,沈一也不說話。

燭光在搖曳。人們的心中依舊是數不盡的哀痛,可是隨著何藍的到來。沈一總算是被注入了一記強心劑。

沈一問何藍:“你為什麼想要過來?”

何藍說:“早晨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要出事情。就是感覺,莫名其妙的感覺。然後我就回到了春城。找到了沈家屯的地址,坐班車過去。可是春城那邊下了暴風雪,路被堵了,我又在附近找了一個鄉鎮上麵找了輛摩的,一直到現在才到了沈家屯。”

沈一看著何藍,伸手去觸摸她絕美的臉龐。

何藍說:“我去給太爺上一炷香吧。”

沈一點了點頭,何藍取出一炷香。點燃,插在了靈柩前的香爐裏麵,她不知道。她這一炷香,奠定了她永遠無法撼動的地位,他是第一個給太爺上香的沈一的女人,也是一個最先趕到沈家屯的女人。在‘白色帝國’這本書中,有何藍的描寫,但是沒有提到名字,上麵隻用了一句話:如此妖孽的女人,世間少有。

似乎天不會亮了,大地剛剛透出一絲光亮的時候,一片黑雲就壓寨而來。整個沈家屯被籠罩到了黑暗之中,大雨傾盆而降,就好像是三十年前的那一場雨一樣,要將沈家屯全部都給衝刷幹淨。可是那年的沈家屯,全都是稻草屋,而如今的沈家屯,早已成了鋼鐵牢籠的城市。

大雨淹沒了整個城市,盡管沈家屯的城市排水係統很好,可是道路上麵還是有著三十厘米的積水,讓人根本無法通行,甚至某些低窪地段,連車輛都不能通行。沈家靈堂上麵的燭光在暴雨之中搖曳飄渺,就好像是要隨時熄滅一樣,可是每一次它都能頑強的死灰複燃。

管家來對沈一說:“少爺,安排三天後下葬,您怎麼看?”

沈一說:“您安排吧。”

管家不多廢話離開了。

守靈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沈一在靈柩前麵端坐了一天一夜,見到許許多多來看望太爺的人。可是沈一都沒有去哭出一聲,不是沈一不孝,而是有些時候不哭更能代表一種痛苦。

他記得這個老頭子給自己買糖葫蘆的日子,他記得這個老頭子教他下象棋的日子,他記得這個老頭子給自己的點點滴滴,以前的一幕幕都如同昨日重現一樣曆曆在目,可是他唯獨不記得了曾經記得十分清楚的那一幕,記得那個太爺牽著手的小女孩。

那張臉模糊到了可怕。

事實證明,長春比西雅圖要近上許多。

第二天晚上十二點,當傾盆大雨依舊絲毫不減的時刻。

吳仙草,回來了。

她不打傘,也沒有人陪同,跪在沈家門口,沈一不去理她,沒有人去扶她,沈家大門依舊緊閉,唯有門前掛著的兩個白燈籠中透露著些許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浸濕了她的衣裳。她從晚上十二點,跪到了早上八點。

八點一分,她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沈家大門上麵高高懸掛的牌匾上麵的‘沈家’這兩個字,她轉身離開了。

或許還記得,或許曾忘記。

當初的醫藥世家,沈家和吳家。二十年後隻剩下了一個沈家,而吳家卻沒有了。她吳仙草就是吳家唯一的傳人,她沒有絕世的醫術,但是她卻有著深不可見的心機,盡管這心機從來不用在沈一的身上。

吳仙草坐在車上,不去擦身上的水漬,不去換身上的衣服,當汽車到達春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在下高速路口時,她看到了一個女孩站在路邊,女孩打著一個黑色大傘,正在焦急打車,吳仙草隻是匆匆看上一眼,就疾馳離開,並不再回頭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