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代文傑的預料之外,他本以為邊麗宏對陳玉那種女孩肯定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橫豎不喜歡;沒想到邊麗宏對陳玉是橫挑眼睛豎挑鼻,越看越歡喜。
他這輩子也沒見邊麗宏跟誰說過那麼多話,而且滔滔不絕的全是那些自己以前如何調皮,她又如何降伏自己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一直以為以邊麗宏的妝容,她可以隨時隨地地去參加任何一場葬禮,沒想到她現在妝容不改,卻顧盼生輝、神采奕奕的好似變了一個人。
代文傑像準備揭穿一場魔術的壞心觀眾一樣,一邊給安菊兒削蘋果,一邊冷眼觀望著忽然生機勃發的母親和突然天真爛漫的陳玉,隨時等著她們原形畢露。
當邊麗宏講到自己如何發現代文傑早戀的問題時,代文傑不得不摻乎進來:“行了啊,哪輩子的事兒了,這段掠過。”
“什麼叫哪輩子的事兒?你帶那個女流氓去意大利應該是不久前的事吧?留她在你新家過夜也沒多長時間吧?”
代文傑一愣,轉而怒視安菊兒,安菊兒趕忙無辜的搖搖頭。他又咬牙切齒的去瞅陳玉,陳玉卻裝作害羞的模樣低下頭去。他隨即惶恐的望著母親,邊麗宏卻無比大度的說:“算了,我早就料到你和她是藕斷絲連,而且我也答應了小玉不會懲罰你。”
雖然邊麗宏都這樣說了,代文傑懸著的心還是不敢放下來,他深知以母親的個性這件事不會就這麼完了。
果然,邊麗宏很快補充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小玉一個人在北京打工無親無靠,就安黛這麼一個老鄉,所以我準備讓她住在你們家,以後彼此有個照應。”
“你還沒說完吧,如果我不同意呢?”
見兒子如此了解自己,邊麗宏深感欣慰,微微一笑回答道:“那就給我搬回去住。”
“好,我答應。”代文傑惡狠狠地盯著陳玉一字一頓地說,“你還有沒有別的要求,比如說讓她隨我們家改名叫陳黛玉。”
安菊兒出院時已經離過年沒有幾天了,公司幹脆繼續給她放假。她便和陳玉忙活著搬家的事情。
一日代文傑下班回來,一輛搬家公司的車剛剛駛去。他估計這是陳玉來了。
果不其然,一進家門,一幅陳玉媚笑的巨型藝術照片已經赫然掛在客廳的牆上,照片的背景是四個大字“甜甜的玉”。代文傑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像開水冒泡一樣鑽了出來,他上去就要摘照片,陳玉不知從哪奔了出來一把拉住他:“你要幹嗎?”
“我想平靜的過完下半生。”
“不行!這是我特地為布置你們家照的像。”
“謝謝你了,不過用不著。”
“不許摘!你再摘我就喊了!”陳玉大叫。
“你現在沒在喊嗎?”代文傑反問一句,摘照片的手並沒有停下。
“強——奸——”石破天驚的一聲呼喊,整座樓的聲控燈齊刷刷的亮了。
代文傑妥協了,氣急敗壞地坐在沙發上,大喊一聲:“安菊兒,飯好了沒有?我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