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工作順利嗎？”錢一洋看著胡慧消瘦了的臉，第一次用平和的聲音問道。
胡惠眼裏泛起了淚花，哽咽著說：“還行。”
“以前的事，我總說是你的責任，我道歉。我們雖然都做了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卻是為了虛榮和刺激，所以我更卑鄙。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還是開誠布公地談談吧。”
胡惠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低下頭沒有說話。
“因為我自己的糊塗，毀了我的家，讓霓娜和她媽媽失去了原來安寧幸福的生活，我每時每刻都在自責，也有點遷怒於你，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再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說懷了我的孩子，我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能不管，但是這確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他停了一下，看著胡惠。
胡惠抬起頭，倔強地說：“我從頭至尾都喜歡你。”
錢一洋看著她的樣子，歎了口氣說：“你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胡惠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說：“你，你是什麼意思？”
“你確定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到時候生不出來怎麼辦？”
胡惠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出氣也急促了起來。錢一洋說：“你不用緊張，隻是你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瓜。看來你也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單純。”
胡惠一下子哭了起來。眼淚不停滾落下來，錢一洋把紙巾放在她麵前，冷淡地說：“胡惠，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對別人的東西伸了手，本身就是不道德的。現在林苗覺得不能忍受我背叛的行為，不要我了，否則我決不會離婚。我來之前在想，如果孩子是我的，我隻能跟你結婚。但是這對你我來說都是悲劇。但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拿這種事欺騙我。你這樣看上什麼就一定要不擇手段搞到手的行為，確實太過分了。”
胡惠抽抽嗒嗒哭了一陣，說：“我騙了你，可是我真的太想你了！我太孤獨，太想你了……”
錢一洋抬起手止住了她。“這些都不要說了，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要說這些有意義嗎？你現在怎麼打算應該跟那個薑陽商量，和我沒有關係。我今天見你就想跟你說這個話。”
胡惠呆呆地看著他。錢一洋接著說：“以前就說覺得我和你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一樣的家庭背景，和城市長大的孩子相比有很多欠缺，某種程度的自卑。也正是因此我在你身上找自信，也同情你。林苗那麼好，對我也好，我現在才知道我跟她的差距在哪裏，就是文化和自信心。因為讀書少，所以我把身邊的冠冕堂皇的人和他們做的事情當作是成功，羨慕他們，覺得他們的樣子才是真正成功人士的樣子。林苗小時候家裏情況也一般，父母還離了婚，可是她的內心卻很堅強，永遠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不論她以後怎樣，我近幾年是不會結婚的。我希望你也不要過於抱怨我，抱怨其他人，還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胡慧突然臉漲得通紅，急急地說：“你以為我和薑陽嗎？在你心裏我就這麼肮髒嗎？我承認在我倆的關係中，是我主動的，可是，我是因為愛你呀！愛情發生了，我也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是，我來這裏後薑陽一直對我很好，他一直以為是你欺騙了我，對我很同情，我沒有和他解釋是因為他們不過都是外人，是和我沒有關係的陌生人，我不會一直待在這裏，所以我沒有必要跟他們解釋。他是說他一直喜歡我，但是我不願意，我喜歡的是你呀！你總要結婚的，我願意等你。我假裝懷孕也是被逼無奈。我知道你現在接受不了我，但是一洋，當時我們兩個在一起多好啊，我相信你也是因為和我在一起更舒服、更有激情才那樣的。我常常回想我倆在一起的每一次，我一點都不相信那一刻你不愛我。不管你怎麼想，我這一輩子非你不嫁，大不了我一個人過一輩子。”
錢一洋聽著她急切的訴說，目瞪口呆。
過了十一，天氣慢慢冷了。樹上的葉子慢慢變黃了，大家的心情也不由低落了幾分。
林苗的工作越來越忙。因為進入一輪複習階段，備課量大了，另外每年全國卷和十幾套地方卷也要盡快做完，這樣才能更真實科學地研究今年的考試方向，確定複習方案。
周六上課已經成為常態，每周的休息時間隻有周日一天。
周四早晨林苗送孩子去幼兒園後剛到辦公室門口，便聽見張倩的聲音：“我倒是見過幾次，但是他們是同學，應該是正常交往。”
見林苗走進來張倩的聲音嘎然而止。其他兩位女老師抬頭看著林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苗不解地回看著她們，笑著說：“在說什麼？”
雯婷試探著說：“林老師，你和霓娜的爸爸真的離婚了嗎？”
這是林苗離婚以後第一次有人直麵問她這個問題。她愣了一下說：“你聽誰說的？”
張雯婷看了張倩一眼說：“就是聽說的。”
林苗看了看張倩，笑了笑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沒有說話。她不覺得其他人有隨意打聽窺探別人隱私的權利，自己更沒有跟他們解釋的義務。
張雯婷是聰明人，立刻明白自己唐突了，她說了一句“對不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