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人去怪你”
這句話像是洗腦一樣,一遍遍在宋以茉的腦海中回蕩。
可是真的沒有人會怪她嗎?她問自己。
很顯然是有的,除了她的爸爸宋國外,不管是穆行之還是李苓煙,他們一定都在怪她,都不用說他們,哪怕是她自己,都會怪罪自己。
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一切。
穆行之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太重,看著坐在地上失聲哭泣的宋以茉,又有些不忍心,本想要哄她句,但一出口冷冰冰的語氣又格外傷人。
“我蹲不下身,沒法扶你起來,你還要在那地上坐多久?這是醫院,你不是向來最愛幹淨?”
看她發紅的眼眶,看向自己透亮的眼睛裏含著淚水,穆行之的心竟感到隱隱刺痛,嘴上說著不管她,可還是忍著背後的傷痛站起身,走到宋以茉麵前伸出手。
“你輕點拉,要是拉壞了,還得繼續在這陪。”
看著穆行之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掌,宋以茉心裏說不出的情緒,他總有這神奇的魔力,每當自己快要生氣的時候,他總會第一時間把自己哄好。
“別哭了,你還起不起來?”穆行之催促道,又抽了張紙巾,笨拙的給她擦著臉上的淚痕。
當然不用他拉,宋以茉自己站起了身,她抬頭望著他:“阿行,你以後可不可以對我溫柔點?”
像是個受氣還咽下去的包子,宋以茉也氣自己不管怎樣,都不會對穆行之凶起來,明明是個萬人寵愛的小姐,在他麵前碰壁就算了,還卑微的不成樣子,就連說話都是那種詢問的語氣。
穆行之沒回答她,隻是有些發愣,腦海裏回想著他和宋以茉的過往,感覺並沒有什麼問題,他一直都是這個性格。
猶豫了片刻,宋以茉還是說出了那句:“就像,你對李苓煙那樣的溫柔。”
穆行之怔住了,他確實做夢都沒想到宋以茉會這樣說,第一反應是她會不會意識到他和李苓煙隱藏的關係,可想到麵對他們倆時候的狀態,顯然還並不知道。
穆行之的演技好像在這一刻崩塌,拙劣的解釋著:“我對她沒有”
但很顯然,這次宋以茉不想再給他半點反駁的機會。
“你有。”
沉默了兩秒,她繼續說:“阿行,我的要求從來不高,我隻希望你對我可以和對別人一樣,你對別人溫文爾雅沉默少言,可在我這裏卻隻剩下了冷漠,我知道我並不好,可你也不要太傷害我的心了。”
一段感情裏最受傷的永遠是先愛上的那個人,因為喜歡就會一直退讓,因為珍惜就會卑微不堪,但穆行之並不懂這種感覺。
他隻覺得宋以茉的哭鬧實在無理取鬧,在他眼裏除了李苓煙,這世界上沒人值得他去珍愛,他以為對所有人都一樣。
但他忘記了,當初決定和宋以茉在一起,是因為她的幫助,這也是他在她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不敢麵對的原因,他骨子裏的自傲不允許他對任何人低頭。
所以穆行之就養成了,隻有讓宋以茉一再的退讓,他才能麻痹自己,其實是她離開自己不行。
一向自負的穆行之,現在竟從沒被他瞧在過眼裏的宋以茉懟到說不出話,他好像真的錯了而且意識到的太晚。
那天兩人沉默了許久,穆行之對宋以茉許下了一個承諾:“我會對你好,比對別人都好。”
他以為他是在騙自己,可說的又格外認真,也許演的久了連自己都能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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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節,枯了一冬的草地終於泛起了青色,也許因為過了今天就算真正走出了新年,每個人都好像格外珍惜,在大都市的形色匆匆間,也沒有忘記了欣賞,快來臨的春色。
整整在醫院裏住了兩周,穆行之工作卻沒怎麼耽誤,全部通過遠程辦公完成,他就是一個這樣的工作狂人。
入院最後的一針藥劑打完,陪伴了穆行之半個月的滯留針終於徹底離開了他,本來就年輕再加上這藥劑的關係。
他的傷口愈合迅速,背後的燒傷已經基本結痂,疼痛的感覺基本上消失不見,現在轉而是最難受的,新皮膚組織生長引起的刺癢,晚上最嚴重時經常整夜睡不著覺。
入院這半個月穆行之肉眼可見的消瘦不少,但他就像是鋼鐵鑄成的人,休息時間再少也不會耽誤工作半分,現在不止要考慮著自己公司,還要研究宋氏企業構成和管理方案,那些之前他不敢覬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