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鳶聽到問話轉頭去看白素雨,她正柳眉倒豎,冷笑連連地盯著自己看,自然就明白這個五妹妹怕是還對自己將她娘親趕出門的事心存芥蒂。
“勞五妹妹掛心,隻是你知道的,輕君不太愛與外人打交道。”無視白素雨變得通紅的臉色,素鳶笑得誌得意滿,以氣死她這個“好妹妹”為最終目的。
“那為什麼也不與父親說話?”
“這個嘛……”素鳶扭頭看尹子玉:“嘿,問你呢,為什麼不與爹爹說話?”
全場絕倒。
尹子玉斜睨她一眼,恨恨地吐出一句:“累了。”
素鳶輕輕一笑,看向白素雨:“喏,輕君是累了是故沒有說話,五妹妹可還有何事?”
“沒有。”白素雨別開臉,不願再去看素鳶那張笑得欠扁的臉。
白素繡待到白素雨不再開口,這才斯斯文文地發問:“四妹妹此番過府,不知習不習慣?”
“勞三姐姐掛念了,習慣得緊。倒是三姐姐,你後日出閣去到畫寧穀,也不知會不會水土不服。”
白素繡溫婉一笑:“多謝四妹妹掛念,有穀主在,素繡定不會有所不適。”
音落,所有人就看見素鳶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笑容裏帶了一絲異樣。白素繡以為她是因為自己提到了曲墨寧,被戳中了傷疤,不由在心底暗嘲。然而素鳶卻是因為想起了畫寧穀那變態的規矩……
“你怎麼了?”尹子玉微微蹙眉,低聲詢問,她看起來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東西然後被嚇到的樣子。
“沒……沒什麼……”素鳶尷尬地笑,這種事情現在還不能說。
“娘,二哥呢?”素鳶轉而去問白夫人,雖然知道她二哥想必早就回邊疆了。但是現在她隻能裝死。
“敬齋入宮去了還沒回來,不過也快了。”白夫人以為女兒知道白沐楓不打算再回邊疆的事。
“什麼?!”素鳶叫了起來:“他入宮幹嘛?不是……”不是該回邊疆去了嗎?素鳶及時收住話尾,她要是吼出來不就告訴人家她剛剛是在裝死了。
白夫人瞅了她一眼:“敬齋不打算再回邊疆,是故找陛下請辭去了。”
素鳶一時沒反應過來,那個說不走就不走的人真的是她那個一絲不苟的二哥嗎?
“你啊,也別老是關注你二哥,今日回門難道就是專門為你二哥回的不成?”白安陽不堪忍受被所有人無視的感覺,終於找到機會插話。
“是啊。”白夫人應和:“先下去休息休息,稍作整頓,待會兒過來一家人一起用膳。”
“是。”素鳶走時不動聲色地瞥了白素繡一眼,領著尹子玉往自己未出閣時的閨房而去。
路上,尹子玉打量著身旁正想什麼事情想得入神的女子,往日裏她從未如此暴露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喂。”
沒動靜。
“王妃。”
還是沒動靜。
“白素鳶!”尹子玉怒了,素鳶被猛然一嚇,連連拍著胸口,橫他一眼:“你幹什麼!人嚇人嚇死人啊!”
尹子玉指指距離二人五米之遙的院牆:“本王隻是想問,你是不是走錯路了?這都走到盡頭了。”
“啊?”素鳶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呃……怎麼走到這裏來了?房間在它的相反方向。”然後偏頭質問:“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尹子玉無語:“這是你家好嗎!本王如何得知你的閨房在哪!”
素鳶不自在地收回目光,她實在太失態了,竟然會為了畫寧穀的事想到如此入神。
“那我們走吧,寒露她們大概已經收拾好了。”素鳶掉頭想走,卻突然停了動作。
“又怎麼了?”
“噓。”素鳶示意他噤聲,目光瞥向一旁的草叢,秀眉微蹙。
這是相府極其荒蕪的一角,向來不會有人過來,但是她記得這個地方是沒有入口的。但是現在……
素鳶輕輕撥開草叢,一個半人高的洞門出現在牆上,凝神一看,卻猝不及防地被嚇到,跌坐在地上。
“呼,真是嚇死個人。”拍了拍胸口,素鳶直接起身拍了拍手,躬身進入,這處小院自她太爺爺起就被封死了,連她爹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尹子玉瞠目結舌地看著女子理所當然往裏鑽的樣子感到詫異,這真的會是一個大家閨秀會做的事情嗎?而且方才她不是被嚇到了?到底怎麼回事?
於是迫於無奈的玉王殿下人生第一次去鑽類似於放大型狗洞的門……暫且就稱為門吧。
密閉的空間照盡了一絲亮光,所幸有個洞門使裏麵的空氣也還不算渾濁,隨之而來的尹子玉看著女子蹲在前麵,剛想開口,就看清了女子身前躺著一個人。
加緊幾步上前,借著微弱的光線勉強看清樣貌,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衣著也算華貴,不過看樣子好像也死了有些時候了,已經開始發臭腐爛。想必剛才之所以嚇到素鳶,也是因為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瞥見了這一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