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千歲自然知道尹子玉取了丞相之女,而且也知道素鳶的斑斑劣跡,不過他未曾見過此女,隻是他覺得這麼一個紈絝風流的女子定是個庸俗之輩,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每日隻知與他人廝混。況且尹子玉向來是他最看重的後輩,一度覺得孝德陛下此舉是委屈了尹子玉,是故一聽女兒說明心意,他自然樂見其成,便急匆匆就趕回京城了。雖然私自回京是殺頭重罪,以謀逆罪論處,可是南千歲手執先皇聖旨,進出京城全憑自由。
“侄兒的委屈我自然也是清楚的,陛下此舉也確實不妥。禾緣嫁給你也能在你疲累之際開解分憂一二,不必日夜憂心,況且禾緣是我的女兒,看在我的麵子上,你那王妃也是不敢如何的。”
尹子玉還想婉拒,就隻聽一聲嬌媚入骨的輕笑在耳旁響起,懶散嫵媚:“禾緣郡主果真是好俏的容貌,怪不得南千歲如此自信滿滿。”
“誰!”南千歲幾時被人如此無禮頂撞,頓時眸光一冷,掃向門外。
隻見一名身穿血紅金紋芍藥襦裙的女子身披同色披風,頸邊一圈火紅得毫無雜色的狐毛,越發襯得女子膚若凝脂,眸似星辰,風姿綽約。
尹子玉有些驚訝地看著一步步走進大廳的女子,而禾緣在看見女子的容貌之後臉色又變白了幾分,論身段相貌,這女子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王府裏已有如斯美人,王爺又怎麼可能還會看得上她?
南千歲見到女子時有些困惑,看著女子的言行穿著,應該是王府之中身份高貴的姬妾,可是卻為何如此大膽放肆,頓時目光轉向尹子玉,就見原本坐在位子上的男子已經起身,腳步略顯急切地走向紅衣女子:“你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女子嬌嬌地朝尹子玉一笑,姿態萬千地附身施禮:“王爺萬安。臣妾身子養好自然就回來了,昨夜也已來信告訴止慕,難道止慕未曾前來稟報不成?”
南千歲看著女子雖然言行大膽但是禮儀規矩卻還是做得無可挑剔的模樣,臉色好了不少:“侄兒,不知這位是……”
尹子玉聽到問話,回身道:“這位便是侄兒的王妃,丞相嫡女,白素鳶。”
南千歲和禾緣頓時變了臉色,隻見素鳶依舊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朝南千歲盈盈一禮:“皇叔萬安。”
禾緣此時已隻顧著盯著素鳶看,忘了起身施禮,向來知禮規矩的她,第一次忘了自己從小學習的規矩。
“聽說,皇叔有意將表妹送入王府,是嗎?”音落,又不等南千歲回答,又說道:“皇叔常年不理朝堂紛爭,又是個豪氣幹雲的一方將領,自然是不懂得朝堂波雲詭譎,深宮爾虞我詐。說句大不敬的,這天下隻要新皇一日未曾登基,那麼這生死存亡是隨時都可能發生的。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隻要趙家一日未曾被連根拔起,這玉王府隨時都有可能血流成河。成王敗寇,想必皇叔該比妾身更清楚。若是皇叔執意將女兒送進王府,妾身自當掃榻相迎,不必擔心妾身會加害郡主。因為,妾身沒那麼多閑工夫。”
南千歲原先不以為然的目光隨著素鳶的話越來越深,這段話已經完全可以讓她腦袋搬家,可是她依舊肆無忌憚,可見這個外界傳聞紈絝無用的女子並非是等閑之輩。
原本打算無論如何也得滿足女兒心願的南千歲此刻已經有些動搖,即便是不論如今的形勢,就是麵前這個笑語盈盈的女子,那眸子裏的清澈也讓他不得不提防,他自然知道此女的眸光清澈是假的,也因此,他更清楚自己單純的女兒根本不夠她玩的。
“而且,遠水救不了近火。”素鳶輕描淡寫的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讓南千歲整個人心頭一凜,不由微睜虎目看向素鳶,尹子玉不動聲色地站在素鳶身前,就怕她惹怒南千歲,遭來橫禍。
“皇叔,您也清楚,即便您有先皇聖旨在手可以隨時出入京城,可是您能一直住在這兒嗎?一旦郡主有事,等您趕來,也早已是回天乏術。”
南千歲看向女兒,靜默良久之後,有些無奈地朝尹子玉搖搖頭:“都說你的王妃紈絝無用,依我看,這分明就是隻狐狸。皇叔收回方才的無禮之言,這個丫頭配你,是天作之合,你父皇估計是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