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玉臉色一沉,就不能不提這個嗎?
洛離塵麵不改色,隻是心裏已經恨得牙癢癢,素鳶笑得一臉純良,緩緩起身走至洛離塵身旁,探頭看他:“你知道的,若是你嫁給,呃不,是你娶了禾緣,那麼助王爺登基的事情就更容易了些,所以為了大局著想,這親,你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況且本妃看禾緣也是難得一見的姑娘,你千萬莫要辜負了人家才是。”
音落,滿臉笑意地伸手拍了拍已經一臉陰沉的男子,又退回到位子上:“好了,洛畫師還是早些回宮裏準備明日迎親的事宜吧,本妃就不多留了。”
洛離塵拂袖而去,卻在下一秒頓住,尹子玉看出不對,眉梢一挑就知道剛剛素鳶定是動了手腳,於是一臉興趣盎然地問:“你方才又幹了什麼?”
素鳶搖搖頭:“沒幹什麼啊。”黑白分明的眼睛無辜地眨了眨:“大概是一點點的軟骨散,你知道的,這東西我身上太多了,想必是方才一不小心散了出來,剛好就被洛畫師吸入體內了。”
“咳。”尹子玉握拳抵唇輕輕低咳,洛離塵的背影僵了僵,卻在下一秒舉步離開,那模樣,像是一點也不想多留似的。
素鳶端起手邊的茶輕抿一口,看著洛離塵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稍稍製約他的行動比較好。
待到閑人都散盡,素鳶這才將目光放到尹子玉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捉摸不定。
尹子玉心底無奈一歎,看來還是躲不過,這模樣分明就是要秋後算賬的節奏,不過想起她在瑤華宮的所作所為,一張臉也沉了下來。兩人對視良久,詭異的氣氛讓人背後發涼,最後還是素鳶收回目光,笑得一臉嬌媚:“王爺何必那副神情看著臣妾?臣妾不過是數月未曾見到王爺,不由多看了一眼,可王爺卻好像要將臣妾拆骨入腹似的,哪有這樣的道理?”
尹子玉略一挑眉,不知她是何意思,隻見素鳶已經起身朝他施禮:“臣妾可是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回來的,現在可要回去沐浴更衣了,還請王爺,見諒。”
尹子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她就像是完全不記得瑤華宮的事情似的,也沒有找他秋後算賬,這不是她的性格,可是他又實在想不出來是為了什麼。
一路穿過回廊走回臨花閣的素鳶此時卻是麵無表情,繡花鞋緩緩踩在一塊又一塊精致秀美的地磚之上,走得不疾不徐。
她不是不想興師問罪,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對於尹子玉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養傷的兩個月裏,每天都有人在她耳邊說尹子玉又怎麼怎麼了,無一不是因為她。可是她不信,或者說,不敢信。
本來他和她之間隻是一場交易,可是不知道自幾時起,自己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也許是當初他耍賴傲嬌,也許是雪地驚豔的一瞬,又也許是臨花閣裏的夜夜溫存。
她不是輸不起的人,可是她輸得卻那麼得不甘心。因為他的目的是為了墨玉,而後她將自己的性命交付他手裏的時候,他卻不以為意。她相信他的能耐,這世間隻有他尹子玉想不想辦到的事情,而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若是有一天他說他辦不到,那麼並不是他真的辦不到,隻不過是他不想辦到罷了。
是誰說的,本以為多情總似無情,又是誰說的,良辰美景奈何天。
也許,他們本來就不該有交易以外多餘的東西,不該有意亂情迷,神誌不清的時刻。她錯了一次,便將自己送入如斯尷尬的境地,若是再錯一次,那她還有什麼可以輸得起?錯一次,尚可說是一時鬼迷心竅,錯兩次,那就是自作多情,天亦無恕。
所以她也不想問了,就算問出個所以然來了又如何?倒不如就這樣下去,扳倒趙家,從此天涯海角,男婚女嫁,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