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貪戀的喝了一大口。
“別喝太快。”許淵笑著。
“讓他喝,國外可沒有這種好東西。”邵東陽笑著,“還是國內好吧?”
“當然。”黎曉東把酒杯遞過去給許淵,想再要點兒。
許淵給他又倒了一杯,“慢慢喝,這個也會醉。”
“嗯。”黎曉東乖順點頭,
“明天幾點的飛機?”邵東陽吃著烤串,問他。
“六點。”黎曉東歎了口氣。
“那麼早?”邵東陽嘴裏吃著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你不是從來都是坐下午那趟嗎?”
“嗯。訂完了,沒位置了。”黎曉東說起這個就很惆悵,那麼早的飛機,意味著他天不亮就得起床,而且現在可是冬天。
“太早了,那我不送你了。回來如果有時間可以來接你。”邵東陽說,“東西多麼?”
“不多。我媽要的那些東西我都打包寄過去了。就一個箱子和一個背包。”黎曉東夾了一塊蓮藕吃,有些辣,他又把筷子放下了。
許淵看了他一眼,等老板娘上菜的時候告訴老板娘,“後麵的菜不放辣椒。”
“好的。”老板娘說。
“沒辣椒怎麼吃?”邵東陽看著許淵,“你不是無辣不歡嗎?”
“小師弟胃不好,不能吃辣。”許淵看了一眼黎曉東,笑了笑。
“他不愛吃這些。”邵東陽把竹簽扔到一邊,“他就不太愛吃這些路邊攤,我點菜的時候也沒考慮他。”
“不吃路邊攤?”許淵抬眸,上次跟他在路邊攤吃了一頓便飯的人是……
“我隻是腸胃不好,並不是挑剔。”黎曉東桌子底下順勢又踢了邵東陽一腳。卻沒想到這一腳踢到了許淵。
許淵悶哼一聲,虛眯著眼看他。
“對不起。”黎曉東連忙往後退了退。
邵東陽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又想踢我,哈哈。淵兒,你別看曉東快三十了,心智還跟個孩子似的。別跟他生氣,啊。”
說完,笑得更歡脫了。
黎曉東臉上一陣紅,不太好意思。
許淵笑了笑,踢了踢邵東陽,“行了,曉東臉皮薄,快吃了回去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又鬧了一會兒才散了。
邵東陽說家有悍妻一個人先走,許淵還是照例送黎曉東回去。
都喝了酒,黎曉東沒有再回協會開車。
“明天那麼早你怎麼走?要不要幫你約一個網約車?”許淵走在黎曉東左側,高大的身影為他遮擋了這寒夜裏的些許寒氣。
“不用,這塊兒應該好打車。”黎曉東兩手揣在兜裏,鼻子被冷風吹的通紅。宿舍離這裏並不遠,半夜車少,黎曉東提議走回去。
老實說,讓穿了一身正裝的黎曉東坐在狹小的燒烤攤裏吃燒烤已經在許淵看來是很為難他了,現在讓他大半夜的挨著凍走在大街上,許淵自己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他把皮衣脫下來,套到他身上,“出門也不多穿點。”
黎曉東愣愣的看著許淵,身上是皮衣帶過來的暖意。
許淵比黎曉東更高,肩寬背闊,皮衣套在黎曉東身上並不違和,將他整個人罩了進去。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幾分可憐,卻很可愛。
“走吧,走快點就沒那麼冷。”許淵說完自顧的走到前麵,他承認這樣子的黎曉東,讓他很心動。跟以往高貴雅致的形象不同,黎曉東柔柔的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很想將他攬進懷裏,讓他哭得更狠些。
鋼琴家如果知道自己會這樣肖想他,估計會被嚇死吧。
許淵失笑,不自覺放慢了腳步,等著黎曉東跟緊他。
冬天的深夜,除了寒冷,黎曉東感覺不到一星半點的詩意。可是因為身上套著許淵的外套,因為他就走在他旁邊,因為他能那麼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的節奏,這個冬天的夜晚,於他來說又是那麼的不同。
他的心不規則的跳動,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心跳加速,會因為他不經意的關心而雀喜。
這個冬夜,他心裏是溫暖的。
黎曉東想。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真的好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