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懸崖之巔,抬手似能觸天低頭萬丈深淵,妘姬一襲玄紗白狐為披輕伏於案前。
親衛葉琴從身後走來,拱手稟道:“小主,幾位公子命人撰寫列滿你罪狀的宣傳冊,如今市井之中人手一份。”
“……”
“冊中言,小主麵容醜陋、心狠手辣、恃寵而驕,謀害朝廷命官家眷。是否要……”
殺了?
妘姬淡然睜開雙眸,指尖輕觸案麵悠悠地立身,“可是寧彥的手筆?”
“不是小公爺。”親衛如實答。
妘姬左手扶住右腕轉動一圈,眸光洌厲,似笑非笑。
跟她玩,都還嫩了些!
半日前。
將軍府獨女妘姬出京賞梅!
此消息出,各府主母均吩咐下人擠在城門處,隻求一探妘姬芳容。
“快看!是妘家小姐!”京城內,百姓皆立於兩側圍觀。
葉畫撩起幔簾,稍稍瞧上一眼,轉頭對身旁銀紗遮麵的女子說道:“小主,你素來不喜出門,倒是無人不識得你的馬車。”
女子低垂著眼瞼,凜若冰霜,“這京中多是閑來無事之人。”
她自然不是說這京中百姓,而是那各府中對她覬覦之人。
葉畫抿著嘴笑道:“要我說,不如命人通知各府的大娘子。她們想要府中哪位公子娶小主,就直接派那位公子站城門處來。最好每個府中派上兩位公子站作一排,也好讓小主細細挑選一番。”
妘姬被逗笑,伸手敲了一下葉畫的額頭,“你這丫頭想的些什麼……”
好主意!
她話音剛落,隻聽周遭吵嚷,入耳竟都是指桑罵槐之聲。
葉畫緊蹙著眉向外探去,一男子騎馬奔於市井,原站在馬車兩側的百姓紛紛圍了過去。
“小主,是寧國公府的小公爺寧彥。他每回出門,都被百姓圍著罵,有次我還看見小孩朝他扔雞蛋呢!”
“為何?”事不關己,她恰時得閑問上一嘴。
葉畫關上幔簾,湊近,“亂臣之後,自是人人唾棄的!當年陛下心軟,不僅留了他性命還沒撤了國公府的爵位。他倒好,不怕被人嫌棄,日日都要在街上溜達一圈。”
“倒是個心大之人。”妘姬依舊垂著眸,隨口說道。
“據說這個小公爺膽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京中除了幾個紈絝與他交好,旁人都是指著他鼻子罵,他也從不敢還嘴。”葉畫向來說話沒個把門,如今更是上了興頭。
妘姬淺淺的搖了搖頭,不予置評。
阮山離京城並不遠,馬車一個多時辰便到了。
山門外,又是一陣喧嘩。
“小主稍等,我去看看。”葉畫說完跳下馬車,半晌的功夫就回來了,站在馬車旁輕聲道:“是京中幾個紈絝子弟,鬧著要進山賞梅。”
妘姬冷下臉來,“趕走。”
“是!”
葉畫領了吩咐,走到眾人麵前微微福身,“阮山乃我家小主私山,煩請各位公子另尋他處遊玩。”
一人不屑道:“陛下隻說將這恒岐山改名,供你家小姐賞花,可沒讓你家小姐封山當大王!”
葉畫打量一番,說話的人正是永寧伯爵府的小公子齊錦瑜。他身著靛衣,眉如墨畫黑眸挺鼻。五官精致卻麵如滿月,稍顯稚氣。
永寧伯爵府的齊老爺子老來得子,對這小兒子向來有求必應。
見他言語頂撞,葉畫也不客氣,“阮山是陛下賜給我家小主的,就算是陛下親自來,也要我家小姐同意方可入山!”
妘姬,乳名阮,自幼喜冬梅。皇帝特賜恒岐山脈,改名阮山,山中有阮宅,堪比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