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有座山,山上有顆樹。樹上坐著個,嗯,小道士。
小道士正盤膝靜坐。風吹大樹,樹枝輕晃,小道士的身子也隨風輕蕩。隻是衣訣飄飄中,他的眉眼卻紋絲不動,顯是已進入“無我”之境。
這功夫,端地了得!
半晌後,小道士收功,從樹枝上一躍跳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展顏一笑。
他不笑時,眉清目秀,看著還有三分女相;他靜坐時,神色肅穆,看去竟有五分寶相**;但他一笑時,眉眼靈動間,分明顯出五分狡滑。
一笑後,他無限寂寥地看著蒼天,慢慢擠出兩滴淚,他幽幽地說道:“道爺我,寂寞啊!”
寂寞了片刻,小道士甩去了腮幫上的兩滴淚:“奇怪了,都晌午了,小石頭怎麼還沒送飯來?哼,敢餓著道爺我?我叫大頭鬼掀他的被窩。”
“天一哥哥,天一哥哥,”一個小屁孩氣喘籲籲地跑來,拉著小道士的手,就往山下跑:“山下來了群大壞蛋,占了孫三叔叔的店,打了虎子哥哥,調戲了秋娥姐姐。天一哥哥,你去教訓他們。”
“什麼!”小道士張天一怒發衝冠,大喝一聲:“好狗膽,下山!”
客棧裏,六個大漢正快活地喝著酒,忽然一聲大響,客棧的門打橫著飛了進來。
一個聲音喝道:“兀那賊子,敢來九陰鎮撒野。也不打聽打聽下,這是誰的地盤!小爺……”
“小爺個屁!”當先的大漢大怒,把酒碗重重一放,“砰”的一聲後,喝道:“出劍!”
“錚”地一聲,隻有一聲響,卻有六道劍光。
小道士隻覺身上一涼,定晴一看,六把長劍正貼著他的肌膚,生生將他“定”在了客棧的牆上。
“我的天,慘了,慘了。高手,絕對的高手。倒,這麼多的高手,跑到這鬼地方來做什麼?”
一瞬間,小道士的眉眼就皺得,似要滴出苦水。六個大漢見了哈哈大笑。
苦著臉,小道士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保持著一副一手叉腰,一手前指的豪邁姿勢,一點一點地從長劍間挪了出來。
拔出長劍,抱在懷中,小道士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將劍放下,他賠笑道:“道爺,哦不,在下張天一,各位大俠是哪派的高手?”
一人自豪地說道:“我們是青城劍派門下。”
小道士大驚,誇張地叫道:“青城劍派?哇,那幾位必定是,是……”
看他“是”了半天,一人拍案而起:“我等正是名聞江湖,”
另一人接道:“武功蓋世,”
再一人說道:“義薄雲天,”
“英俊瀟灑”
“的青城六劍!”
“啊!”最後一人傻眼了:“我還沒說啊。是了,我等青城六劍,是劍客的劍,可不是賤人的賤。”
小道士一拍大腿:“是極!”
“正是,青,城,六,賤!”
喝了一通酒,插諢打科地逗得六人人高興後,小道士出了客棧。出門時他東倒西歪,似馬上就要醉倒。可出門後他就直起腰,眼神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嘩啦”一下,門外等著的眾鄉親圍了上來,個個爭著問:“天一,怎樣了?”
小道士抬頭看天,冷森森地說:“不怎樣,但是,天,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