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神遊在狀況外的小東西在懷裏愜意的很,換了個人抱也沒掙紮,甚至看在蘇奇看過去的時候還翻了個身,以股相對,抬起後腿就開始撓下巴。

閆啟生看了眼毛茸茸的小貓,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就叫它湯圓吧。”

蘇奇:“湯圓?”

“嗯。”閆啟生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小貓肚子上輕輕戳了下,“芝麻餡兒的。”

蘇奇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小貓肚子竟然上有一小撮毛是黑色的,被白毛包裹在中央,突兀卻又自然,可不就是芝麻餡湯圓嘛!

“真是芝麻餡兒的!”蘇奇埋頭在小貓頭上蹭了一把,重新笑了起來,“那從今天起你叫湯圓了,湯圓,湯圓,我的小湯圓。”

閆啟生垂眸,正巧撞進比春光還燦爛的笑容裏。

他從未見過這麼喜歡笑的男孩,聲音清甜眉眼彎彎,那笑聲更是像有魔力一般,溶解了所有的不愉與煩躁,讓人不由自主跟著翹起了嘴角。

隻可惜這樣的笑容即將被欲望與金錢侵蝕,失去原有的神采,他會慢慢變得平庸,變得世俗,變得和那些追逐名利的男女沒有任何區別。

可人生的路是自己選擇的,他可以提醒,可以幫助,但他沒有責任,他無權置喙。

他隻是有些可惜,可惜那個曾經耀眼的笑容。

“那我走了,以後……”蘇奇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門口已傳來不耐煩的輕哼聲。他無奈的輕歎一聲,不舍道:“算了,有機會再見吧。”

有緣,自會再相見。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隻留一個瘦弱纖細的背影。

閆啟生沉默著目送蘇奇離去,直到車尾燈消失在小院門口才收回目光。

“哎,人都走了還在看呢!”躲著看了一整場戲的薑雲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見閆啟生手裏抱著小貓,忍不住上前逗弄,“你的小主人不要你咯,真是可憐。”

小貓舔毛舔的正開心,被陌生人拉了把當即特別不耐煩拍了一巴掌,細長的指甲輕輕一劃,兩條印子就出現在了薑雲手背上。

“嘶,它撓我!”薑雲被抓個正著,舉著證據告狀道,“這小東西個頭不大,倒還奶凶奶凶的,竟然敢抓我!你看都留印了!”

“回頭給你打針狂犬疫苗,省的一直狗叫。”閆啟生開口,嗓音雖然依舊低沉卻清朗幹淨,帶著一絲金屬質感,與先前的喑啞如砂礫般的聲音完全不同。

薑雲一聽說話聲音終於恢複正常,登時笑出了聲:“我狗叫怎麼了,狗叫也比某些人裝啞巴好。我隻能說不愧是影帝,演技果然爐火純青,這啞巴演的呀……”

閆啟生充耳未聞,徑直朝車走去。

“別走啊,誇你兩句怎麼還不樂意了,微信號不想要了是吧?行,以後別求著我給啊!”薑雲追在後麵自說自話般八卦,“我就說這麼漂亮的臉蛋怎麼還沒出道,原來不是不想,而是不行啊。別說江總對他這小金絲雀還挺重視的,竟然千裏迢迢親自過來找。嘖嘖,千裏尋情,格外深情,想不到江總萬花叢中過,也有被花迷了眼的一天……”

“說完了嗎?”閆啟生聲音冷淡地打斷,“你要是不想走,就把車鑰匙拿來。”說著,他便伸出了手。

薑雲“哎”了一聲,趕忙饒開了那隻手。

熟閆啟生如他,一聽語氣就知道閆影帝是真的生氣了,雖然不知道哪句話觸了這大爺不開心,但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就是八卦,八卦還不行嘛。”薑雲飛快衝到駕駛室,將車子發動起來,“走吧走吧,人家小兩口都走了,我們也該回去處理自己的事了,我難得的假期喲,就這樣如小鳥樣不回……”

——啪!

尾音被響亮的關門聲隔絕在車廂裏,閆啟生抬頭望了眼被烏雲遮住的隱月,眼中晦暗不明。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先一步離開的兩人上車後,已完全換了一副表情。

隔音隔板升起,豪華的車廂內部,先前派頭十足的的江總在左邊煩躁的薅頭,“被抓回的金絲雀”蘇奇則在右邊抱著個抱枕,眼神淡漠地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熟悉風景。

死一般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小鎮徹底看不到了,江硯才終於忍不住,開了話頭:“我的大少爺,你就別生氣了,哥給你賠不是了行不行?”

蘇奇垂下眼,語氣裏是難掩的失望,發出了一聲沉沉地歎息:“表哥,我是真沒想到,最後來抓我的竟然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