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奇正琢磨著怎麼給自家表哥撂攤子的時候,卻不知他這垂目思索的樣子落進其他人眼裏,又是怎樣一副光景。

少年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光彩,微抿的嘴角透漏著最後的倔強和暗自積攢的勇氣。他似乎在遲疑更是在猶豫,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坐在他正對的女孩對這個幹淨清爽的男孩頗有好感,見蘇奇那副糾結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忍,便湊到了gui男耳邊,小聲道:“餘總,我剛才看他是跟江家那位一起來的。”

在這城裏江家還能有哪位?

想不到江硯手腳挺快,這剛回國,就已經弄到了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經看上了這個小東西,勾搭成奸。

男人立刻意味聲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江總家的小朋友……”說著,他看向蘇奇的眼神又變了些味,“認識一下,我叫餘兆毅,是華餘影視的副總裁。”

餘兆毅看模樣不過二十五六,這個年紀能做到華餘影視副總,還是姓餘的。

蘇奇一聽就品出了其中的彎彎道道,便隻禮貌的回以一個微笑,道了聲“餘總好”,卻絲毫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

餘兆毅“嘖”了一聲,心道這小東西還挺能裝的啊,也不知道床上是不是也這麼欲拒還迎,才能討得江硯的歡心帶到這個地方來。

不過他就是喜歡這種有挑戰性的,上起來才帶勁兒。

餘兆毅意味深長的笑了下,上前半攬住蘇奇的肩膀:“這麼客氣幹什麼,叫我餘哥就行。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江總沒陪你?”

蘇奇眨巴了下眼睛,怯生生地道:“他在忙,讓我自己出來逛逛。”

“這就是江總的不對了,這麼把人丟一邊不管,就不怕被騙走了啊?”餘兆毅語意輕佻,笑容輕浮,“沒事沒事,他沒空,哥哥有空,哥哥今晚上陪你。既然是江總的人,總要給幾分薄麵,這樣吧……”

餘兆毅抬眼朝旁邊示意,身邊一人立刻意會,在桌麵上擺了三個酒杯。

“你餘哥我呢,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拿起手邊的酒瓶,一邊倒酒,一邊道,“皮兒杯你不想喝,但賠罪酒總不能跑了,不然這傳出去我餘兆毅臉往哪兒擱。這三杯酒,也不算多,喝完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了。”

蘇奇視力不錯,昏暗的燈光下,一眼就看清酒瓶上寫的幾個字母——“patronsilver”。

他從來不喝酒,但家裏有個酒類收集愛好者,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知識。

麵前三杯培恩銀樽龍舌蘭,酒瓶由工匠親手製作,每一瓶上都有自己獨特的編碼,是他姐酒櫃裏最多的龍舌蘭之一1。

這酒聞著味道就知道度數不低,三杯下去,他今晚上也不用回家了,八成直接交代在這裏。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那他要是不配合一下,可不就辜負了現場這麼多觀眾了?

蘇奇在心裏默默盤算著按照江硯的脾氣和心理承受能力,這出戲他一會兒要怎麼唱才能既精彩,又能全身而退。

“怎麼,還要哥哥喂你嘛?”餘兆毅聲音有著按捺不住的興奮,他家老頭子總拿江硯來教訓自己,說他處處不如姓江的那老|色|批,華餘影視要是交到他手裏,隻會毀了餘家的基業。

餘兆毅本來根本沒當回事兒,反正他也沒想著繼承華餘,公司交到專業人手裏運營,最後隻要留個位置給他方便泡妞兒就行。但這這兩年華餘影視投資的好幾個項目收益都不好,他饞了兩年的一個小花兒也跟江硯跑了,餘兆毅這才真的把江硯恨進了心理,現在簡直是一聽“江硯”兩個字就生理性過敏,心裏頭不順氣。

今晚上也是,老頭子叫他來參加什麼局認識認識人,他去了之後才發現裏頭有江硯,氣得打了個照麵就直接走了。

這邊受了氣,轉頭餘兆毅立刻就叫了公司裏幾個藝人過來陪自己,結果沒想到突然來了個意外驚喜。

他向來玩得開,男女都行,葷素不忌,看到少年的時候就起了心思,想找點樂子體驗一下新鮮貨,哪知少年竟然是江硯的人。

要是平日裏餘兆毅可能還會顧忌著江硯身份保留幾分理智,知道人碰不得,可這會兒“江硯的人”幾個字卻像是點火石,一下撩燃了他心底的邪火。

他要是把江硯的人給睡了……

□□熏心的餘兆毅越想越興奮,看向少年的眼神也愈加赤|裸,那滿含色|欲目光仿佛無形的手,當場就要把人給扒幹淨。

可他卻不知道,他這點小心思在蘇奇心裏,根本不值一提。

蘇奇長睫輕顫,在眾人的注視下,俯身端起了一杯酒。

沁黃色的液體在水晶玻璃杯裏微微蕩起漣漪,掛在杯壁上,緩緩流下,印出淺淺的痕跡。這酒顏色不錯,味道也不刺鼻,隻是不知道喝起來怎麼樣。

他本是不打算喝這酒的,但要是一口都不喝,就憑他表哥的火眼金睛,等會兒肯定糊弄不過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演得更逼真,他還是決定喝一點,於是低下頭,淺淺地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