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遝信箋摔在了樂小悠胸脯上,紛紛揚揚散了一地。
“樂同學,拜托你不要再寫這種東西,OK?”允承顏雙手揣在口袋裏,緊皺的眉頭宣告著他的憤怒。
樂小悠眼睛一睜,直勾勾的盯著允承顏,然後在氣火稍稍下咽時,蹲下去一封一封的拾起信箋。
“聽沒聽到,吱個聲!”
“吱~”樂小悠想了,她已經這樣配合他了,如果他還不知道好歹的話,她就真的急了。
允承顏愣了片刻,隨後長呼一口氣,雙手插進了頭發,揉啊揉搓啊搓,恨不得將樂小悠螺旋式的踢飛。他一周前就是因為自己那四百度的近視眼,把樂小悠錯看成了他久仰大名的影視界皇後顧雪。這錯把馮京當馬涼倒也無妨,重要的是,他還給人家送了個超級迷迷秋波,把樂小悠給迷得那個神魂顛倒。從此樂小悠就瞄準他了,對他是一個勁的死纏爛打。
樂小悠撿起最後一封信箋,站起來,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允承顏。沒錯!這個人,連生氣都這樣帥,酷斃了!然後以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博大胸懷原諒了他的不禮貌,轉身走去。
“喂,樂小悠,你給我站住!”允承顏哪能不生氣,從頭到尾,他仿似在演獨角戲,人家根本不搭理他這茬。
“喂!”石峰拍了拍允承顏的肩頭,向他看的方向望去,搖頭道,“心情不好,找悠悠妹發泄發泄啊!”此語一出,石峰立即後悔,甚是小心的觀察著允承顏即將泄洪的口閘。
“我那是發泄嗎?我那是就事論事!你知道她寫的那是什麼嗎?隻有我知道那是情書,那字和鬼畫符似的。我總感覺她是某個倒黴神派來的,是來監督我的,來咒我的,我現在晚上做夢都是她……”
石峰聽的有些睡眼朦朧,他和樂小悠是同病相憐,一個遭發泄,一個遭傾瀉,而這可憐的背後,卻隻因一個誤會。
那天允承顏看電視時,閃過一條廣告,廣告的代言人便是顧雪,他對之是一見鍾情。經過調查,竟然奇跡般的發現顧雪和他是同級校友。於是,允承顏將心目中的女神轉變成人生的追逐對象。這追逐過程僅僅用了兩分鍾,他是這樣安排的:三十秒當窗理雲鬢,對鏡整衣裝;二十秒左臉練微笑,右臉練台詞;十秒身噴香水,嘴含香糖;剩下的一分鍾,跑1000米。認為不可能是嗎?隻要心中有愛,隻要有允承顏對顧雪的瘋狂迷戀的程度,就絕對可以。所以,石峰至今還在為允承顏賦予的腿傷抱怨著。不過,允承顏也好不到哪裏去,那天是豺狗子咬核桃,沒吃著仁反咯了牙,遇上了牛皮糖樂小悠。她對允承顏誓死不休的追求,雖然讓石峰見識了女人的狼性魅力,但也同時飽受著傾聽者的心理及耳膜的雙重摧殘。而顧雪,愣是開著收音機聽戲,聞聲不見人。所以,他石峰的苦日子還得繼續。
“等會兒,我去買瓶水!”允承顏口幹舌燥之際,轉身進了超市。
“還繼續啊?”石峰隻感覺兩眼發黑,天旋地轉,不過,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在校園一角停下,石峰拿出隨身攜帶的相機,啪嗒一聲,本想隨便取景,卻意外收獲到一張麵孔。
兩灣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此人非黛玉,卻有黛玉之神;他也非寶玉,卻對之是一見傾心。
他緩緩落下舉著相機的手,心蕩神怡之時女生一晃而過,石峰緊忙追去,可世事弄人,那女孩如驚鴻樣翩然不見。環視四周,石峰望著明晃晃的光線,不禁由衷感歎道:“夢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竟在鏡頭不遠處。”然後低頭看向鏡頭裏女孩的側臉輪廓,嘴角揚起一抹青煙般的惆悵。
啪——
樂小悠將信箋扔到了廣播桌上,心裏的氣憤不予言表。對待允承顏,她簡直是溫柔體貼關懷備至,甚至對他那壞脾氣能忍則忍,不能忍還是忍下去。但沒想到,非但沒感動他,反而變本加厲的對她凶,這讓她情何以堪!可是再不堪也得受著,樂小悠坐下來,清清嗓子,拿過幾篇廣播稿,打開調音台按鈕,開始進行早間廣播。
「為你的世界增添一份精彩,為你的青春譜奏一曲歡歌,這裏是陽光校園之聲廣播站。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伴隨著這熟悉的樂曲,聆聽著這動人的旋律,校園之聲廣播站又如期和你見麵了,我是播音員樂小悠。今天要給大家分享的東西非常豐富……」
喇叭將樂小悠的聲音婉婉道出,仿若天籟之音。
“呦,你聽那家夥的聲音和沒事人似的!”允承顏半坐在桌子上,對著喇叭抬抬下巴。
石峰在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人家這叫敬業職守,明辨是非,對了,外加豁達大度!”
雖不是國寶,但卻總能聞出‘筍’的味道。允承顏站起來,一個拳頭捶在石峰胸脯上:“你小子少為那丫頭說話啊!”然後見情況不妙,反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