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四十二章 盼春來(2 / 3)

許十安忙放下手中杯,眼神陰沉凜然。

“主子,您往哪兒去?”

“舅父現在何處?”

“應是仍在風林山莊罷,說是二少爺最近學成了不少事,想跟著主子走南闖北。”

“二表哥在胡鬧些什麼......”許十安嘀咕道。舅父生平最討厭蘇家的上上下下動不動就想帶著幾隊人策馬江湖,這些年能由著許十安的性子來,已是法外開恩,眼下二表哥蘇華軻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舅父必定是氣得牙癢癢,恨鐵不成鋼。

正思索著,就來到了風林山莊。弟子們都笑著跟許十安打招呼,墨硯腳步匆匆地上前來,抱拳道:“主子,您快去落雪閣瞧瞧二少爺吧!”

落雪閣內跪著一武服少年,二十來歲的年紀,風雅倜儻,坐在閣內的便是蘇幕了,兩人都板著一張臉,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先開口。

許十安上前行禮,探問道:“十安鬥膽,不知是表哥犯了何事,惹得舅父不快?”

“哼,還不是你胡鬧出來的!”

蘇幕受了很重的內傷,此事沒瞞過蘇府二少爺蘇華軻。蘇華軻要為父親打抱不平,以身犯險,想跟著許十安回楚地,蘇幕嚴詞拒絕,兩人鬧得不可開交。

蘇幕心疼親生妹妹身不由己的悲慘命運,於是由著十安的性子亂來,但對於自己的這個庶子,是無論如何都不願他離開自己身邊,去遠處闖蕩的,何況還是與邪教交手。

蘇府大少爺蘇華軼是早已入朝為官,成家立業的,家中隻剩一兒一女,蘇幕心疼都來不及,怎會明知凶險,還將兒子往虎口裏送呢。

於是蘇華軻為父報仇的意願也就被蘇幕屢次回絕,鬧得二人關係緊張多日。管家蘇衍站在蘇幕身後,笑道:“老爺莫要置氣,二少爺也是為了您著想。”

“他要真為我著想,就不會老想著往外跑了!”

蘇衍拉著十安先行離開,主仆二人在落雪閣內散步閑聊,說起魏鐸問斬,蘇衍道,此事老爺也終日憂心,派人前去打聽過情況,大理寺那邊消息鎖得緊,看來是齊王下過死命令。

蘇衍又道,老爺現下不能外出,更不能與青城寨繼續來往,以免觸怒聖顏,心裏思慮過重,也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許少爺,您要是真想去,便去罷。回頭老身知會老爺一聲便是,您還擔心老爺怪罪你不成?”

許十安也不是沒有想過先斬後奏,畢竟舅父從來都隻有心疼他,沒有責罰過他,但也不想違背長輩的意思,為難極了。蘇衍望著他難為的樣子,笑道:“少爺還是不懂老爺。飛絮作為門中弟子,雖說是您的部下,卻也是老爺的部下,這麼些年跟著您到處跑,早就說明老爺並不反對您的‘胡作非為’。”

蘇華軻還是沒有如願離開風林山莊,目送許十安上船,一臉不舍:“十安表弟,珍重。”

“二表哥,舅父現在身子尚未痊愈,你先暫且莫要惹他生氣了。等我好消息!”

蘇華軻站在岸邊黯然神傷,碧空盡,楊柳河畔寄惆悵。

等等,什麼好消息?

客船已遠去,也是問不得了。

此次跟著舅父回蘇州,撤回了所有在南陽布下的眼線,許十安現下身邊隻跟著飛絮。蘇幕還是沒能舍得卸下十安護法一職,且讓他擔任著,掛個名號。許十安倒是無所謂,反正這輩子也不缺這一個名頭。

許十安起身往外船外,一腿伸直,一腿立著坐在船頭。小船漂呀漂,順著河水慢慢漂到更南的地方,心兒也飄呀飄,飄到春日裏播種撒籽的青城。

冬日不還,春日催新綠。城裏楊柳依依,鄉裏春忙種豆,都比繁華上京來得舒坦真實。許十安在蘇州、在南浦生活幾年,漸漸忘卻京城的規整與壓抑,無心顧那宅院大門。

眼下顧及的隻有她。她是否在為親人的遭遇而悲痛萬分?她是否會由著性子胡來,騎馬闖進上京?她......如何了?

齊王下令大赦天下,是心中愧疚難忍嗎?

魏將軍違抗聖令,欺君罔上,犯下謀逆之罪,清歡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