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有二十來人,皆是精壯雄偉的鎧甲侍衛,以仇魏二人現在的戰力和精力來說,斷不可能再與之比拚了。魏鐸不卑不亢地回道:“陳大人,別來無恙。沒想到大人現在替朝廷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定很委屈吧?”
陳蒯氣的啞口無言,卻還要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咬牙道:“當年失足掉下懸崖,末將曾派人多次尋找,世人都以為將軍是屍骨無存了,隻有末將堅信,將軍還活著。冰魄攝元毒也沒能取走您的性命,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陳大人何必如此費口舌,何不放馬過來?”
“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騎在我頭上的建威將軍嗎?你以為我不敢?給我上!”
“慢著!”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在樹林深處響起,在眾人的注視下,子宗出現在視野之中,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恐慌與不安,“陳大人手下留情。調動死士也就罷了,動用朝廷金羽衛,怕是說不過去吧?”
“世子殿下......?罪人之子,你......居然真的還活著?”陳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裏的大石頭像是被人吊起來,快到嗓子眼兒。
西風還是被那幾個大漢綁著,站在用白布遮起來的段涔的屍體旁邊,見到子宗後大聲叫起來,他想讓子宗逃走,不要趟這攤渾水,他們潛心製定的計劃,難道要被一時義氣上頭的子宗親手毀掉嗎?
“陳大人,他們都是無辜之人,一切都應子玨而起,你帶我回去,我會替你掩護所有罪行。”
陳蒯回頭看了看行動反常的西風,一瞬間突然明白了,子玨這些年,從來沒放棄過回到上京的願望,甚至跟寧康王一樣,欲借助武林的勢力,打擊他。上一秒還在考慮子宗提議的陳蒯,一想到這裏,又變得冷血起來,不屑一笑:“末將何罪之有?魏將軍欺君罔上,世子殿下與江湖亂臣賊子勾結,哪一樁不是其罪當誅?世子殿下說笑了。”
“公子......”西風突然跪下,對著子宗深深地磕了一個響頭,眼神決絕,衝到陳蒯麵前,想用盡他最後的力氣痛擊敵人。
手腳被束縛之人,怎能穿過重重侍衛,與敵人奮力一戰呢?西風倒在了拚命的半路上,被人攔腰斬斷,場景血腥而悲壯。子宗心跳漏了一拍,卻極力維持常態。
躲在老樹後麵的竹笛咬緊牙關,實在忍不住了就緊緊咬著手掌的繃帶,不讓自己哭出聲。子宗命令她和茗湘先走,她心中怎能放下,說離開就離開,於是偷偷跟了回來,將罪狀托付給茗湘,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送到上京。茗湘在逃亡的路上偶遇十安和清歡,那都是後話。
看來陳蒯並不打算放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子宗自知失算,想開口再周旋一番,就聽陳蒯發話道:“世子殿下,您還不明白嗎?您的死活,對末將來說,並無差別。牽連無辜之人,也是您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我。”
子宗這些日子以來,之所以一意孤行投送罪狀,就是因為內心的愧疚之情已經折磨得他寢食難安了,深知自己拖著這幅殘破身軀,時日無多,幹脆拚死一搏,或許還有生機。他望著陳蒯不知廉恥的模樣,氣的發笑,放出最後的殺手鐧:“陳大人,不知皇叔收到你的罪狀書後會是什麼反應。子玨倒有些期待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子宗想道。
千防萬防,沒想到那紙罪狀還是被小人傳了出去,既然話都說開了,那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一聲令下,二十多個侍衛紛紛衝上前來,將他們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仇秀月深深歎了一口氣:“師娘無能,”身後的幾名弟子都義憤填膺,熱淚盈眶,嘴裏說著,願為青城寨赴死,仇秀月痛苦地閉上眼,無能為力,“寧淵,你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