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每次派人去傳唐胤唐禎兄弟,隻有唐禎會來,唐胤總以讀書枯燥乏味為由,從不進書房半步。
“我沒有資格跟著您修習劍法。”
不是的,每次修習劍法,唐胤總是以習劍術無用為由不學。
“就連爹您賞賜的仙劍都是一柄挑剩下的斷劍。”
不是的,唐胤唐禎兄弟的劍都是唐家收藏的先天靈寶,怎麼會是斷劍?
唐鬆心裏的種種疑惑翻江倒海般一湧而來,久久不能平複,唐胤離家出走,隻道他是年少不羈,輕狂無狀,卻不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父子隔閡。
唐鬆膝下隻此二子,一個浪蕩不羈,一個久病體贏,宗主繼承人之位唐家眾多旁支旁係虎視眈眈。
規矩使然,唐家家主曆來不論嫡長,賢者居之,唐胤終究是長子,縱然他無意繼承家業,但唐禎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作繼任人選,無論如何,他都要將唐胤的心收回。
淩筠踏著晨光回到桃源穀,淩勳正在院中翻看醫書,如同一隻饑餓的牛犢闖進嫩綠的芳草地,雙手捧著書本兩側,目不轉睛地看著。
淩勳聽到開門聲,轉過頭見是淩筠遊獵回來,道:“姐,你怎麼去了一夜才回來?”
淩筠道:“走的有點遠了。”
淩勳放下書走向她,道:“下次你再出去遊獵,能不能……帶上我?”
淩筠笑道:“你想去?”
淩勳認真的點點頭:“嗯!”
淩筠伸出食指輕輕刮一下他的鼻頭,道:“行,下次帶你一起去!”
淩勳欣喜若狂,開心的跳起:“太好了!謝謝姐!”
淩筠突然嚴肅起來,道:“別高興太早,今天該練的劍練了嗎?該曬的藥材曬了嗎?”
淩勳道:“早就練了看了,就等你回來了,我好去采藥。”
淩筠倍感意外,淩勳這麼自覺,道:“今天你去烏椎灘,那裏河邊生著一種開紫色小花的地丁草,去采一些回來。”
淩勳兩眼放光,一口驕傲的語氣道:“嗯,地丁草,我認得,味苦、辛,性寒;歸心、肝經;具有清熱解毒、涼血消腫等作用;適用於疔瘡腫毒,癰疽發背,丹毒,毒蛇咬傷等症;內服、外用均可。”
淩筠點點頭,笑道:“不錯呀,記得一點不差。”
“那是!”說罷,淩勳去到後院取來背簍、藥鋤,背上求索劍,道:“我都準備好了,我去了。”
淩筠微笑道:“烏椎灘挺遠的,你帶些幹糧和水。”
淩勳道:“知道了,都準備好了!”說罷,抖了抖手中的背簍。
淩筠看著他出門的背影,欣慰的笑了,此時的淩勳學會了獨立自主,這樣的他會成為生活的強者。
淩勳出了城,半路蹭了一輛忙著去春耕的牛車,趕車的是個中年男子,車上放著一應農耕用的農具,麻袋裏裝著不知道是什麼的種子。
淩勳枕著手,翹著二郎腿躺在車上,嘴裏悠閑的哼著小調,有牛車代步,他能省點力氣,想到這,心裏美滋滋的。
“哎,小老弟,烏椎灘到了!”
“哦!”淩勳聞言趕緊爬起來,背上劍和背簍,道:“謝謝阿叔。”
百裏靈渠,江灘相連,靈渠的一個河灣,河灘上的一片烏椎樹林,那便是烏椎灘,每年春夏灘頭正漲水,綠林中白鷺飛翔,到了秋冬之際的烏椎灘最能體現它的魅力,江流逶迤,江灘如火,如一抹絳紅的雲霞飄浮在江州上。
紫花地丁的花期每年的三月到五月,這個花期應該是在植物中開花較早的,河灘上石頭有的身上有青苔、斑點,顏色不同,奇形怪狀,石頭夾縫中、路基旁邊,隨處可見它的身影,並不難尋。
淩勳輕輕鬆鬆就采了半簍,正午的陽光和煦溫暖,淩勳脫了鞋子,挽起褲腳,拔劍出鞘,下河摸魚。
清澈純淨的水,伸腳下水,一股清涼從腳底直湧上頭,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求索擲下,哪有逃脫得了的魚,擲中了魚鱗,惋惜錦繡被刺碎,擲中魚眼,又驚訝於明珠銷亡,劍尖擲中一條巴掌大的鯽魚,搖著尾在波浪中垂死跳躍。
“勸君莫食三月鯽,萬千魚子在腹中!”
身後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傳來,官話夾雜著方言顯得十分蹩足。
淩勳回頭望向向河灘,並未見到說話之人,上了岸,極目眺望,更遠處也沒有見到有人,望著手中的魚,疑惑的撓撓頭,也許是聽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