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飛行,追星逐月,瞬息萬裏,吳愁踏著飛劍火急火燎的趕回百越城。
書房早已燈火通明,蘇正則與淩筠對坐,正在驗收君擷。
紅滿枝,綠滿枝,宿雨懨懨睡起遲,閑庭花影移。憶歸期,數歸期,夢見雖多相見稀,相逢知幾時。
一曲長相思,千篇離人愁,玉指勾挑抹剔之間,二弦撥三弦挑,舒緩的起調,沉鬱的停頓,卻將人的思緒帶入瑟瑟秋風,大指上七徽進六二,琴聲逐漸高昂,內心的情感自然也沸騰起來了。最後一挑,餘音不絕,將這濃烈的情感變得漸遠、漸沉,複歸無奈。
蘇正則聽完不由得誇讚道:“此曲雋永深意,一根一鄉思,一花一韶光,隱約又有了蒼涼意。”
淩筠垂眸淺笑,道:“多虧了這麼好的弦,太感謝你了。”
蘇正則見她喜歡,臉上也鋪滿了滿意的笑容。
淩筠情不自禁,竟有些舍不得彈了,道:“真是太好了!”
蘇正則道:“滿意就好,也不枉我此行差點丟了性命。”
淩筠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裏,聞言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蘇正則又受了傷,道:“你的傷沒事吧!”
蘇正則道:“隻覺得氣運周身,靈力運轉大不如前。”
淩筠道:“我幫你看看。”
淩筠悉心診斷,沉吟良久才緩緩道:“這個人對你下手真狠啊,一出手就直擊命門,你內傷瘀血阻滯,氣脈不通,再運氣肯定不如從前啦。”
蘇正則垂眸不語。
淩筠又道:“你這舊傷加新傷……如何是好!”淩筠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她欠了蘇正則好大一個人情。
蘇正則見她神情茫然,怔了怔,喃喃道:“無礙。”
淩筠指著書房軒窗下的矮榻,道:“我不想欠你人情,你坐過來,我幫你疏通經脈,以後你不能再做這樣危險的事。”
淩筠念起法訣,手中一股淡淡藍白色的光聚集起來,越聚越多,那光柔和,清澈,又朦朧,她靈力運轉,手腕一翻,輕輕貼在蘇正則後背命門穴的位置。
蘇正則感覺好像緩緩飄了起來,整個人輕盈舒適,還有氣血暢通之後身體十分舒服的感覺。
不難看出,淩筠是用了全力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緊抿著嘴唇,源源不斷的靈力從指尖過度到蘇正則體內。
正所謂“痛則不通,通則不痛”,蘇正則緩緩睜開雙眼,後背那一股酸痛感明顯消失,道:“多謝。”
淩筠長舒了一口氣,道:“記住,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蘇正則點點頭。
淩筠探出二指從芥子袋中取出一疊符籙,道:“這個給你,下次要是要是遇到緊急的情況,用來逃跑,用時,往地上腳下一扔就行了。”
蘇正則怔怔看著他,什麼?逃跑?活這麼大,他是個從來沒認過慫的人。
淩筠又道:“要是早知道你會受傷,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修琴。還有,謝謝你給我的五行之精。”
蘇正則道:“你認識?”
淩筠道:“不止認識,我手中一共有三顆了。”
蘇正則道:“天地未分之時,被稱為混沌,一股靈氣盤結運行,於是從太易之中生出水,從太初之中生出火,從太始之中生出木,從太素之中生出金,從太極之中生出土,五行相生相克,由此而來。”
淩筠道:“我也查到了古籍裏的記載,五行合一,集於大成,這也許是,阿勳唯一的,重塑金丹的機會!”
蘇正則道:“那金屬性和土屬性兩顆,可有線索?”
淩筠搖搖頭,眼眉低垂,這三顆五行之精得來純屬巧合,若要專門去找,她卻不知從何找起,頓時一籌莫展。
此時,淩勳來告知,吳愁已經回來了,與吳憂正在桃園說話。
穿過蜿蜒的回廊,未見其人已聞其聲,隻聽到吳憂與吳愁大吵著:“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自己回去?”
吳愁喝斥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成天拋頭露麵,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從四德你可是一樣沒學到。”
吳憂卻道:“玄門中人應當超脫世俗,我才不理你這些吃人的世俗禮教。”
吳愁道:“好,你可以不聽我的話,那你也不聽奶奶的話?奶奶讓你回去。”
吳憂道:“切,少拿奶奶壓我,不吃這一套。”
門外的淩筠不由得發笑,吳愁兄妹簡直是歡喜冤家,見麵就吵,不見麵又想念,常常為一點小事爭個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