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發熱,不能自已地回想著曾經的一幕幕,還有,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之時,他留在我身上那沮喪而慘淡的目光……
正想著,忽地一陣靈力波動,我趕緊從回憶中將自己拉拽出來,再一定睛,蒼黎已經在眼前了。在他肩上,正扛著依舊不省人事的鶯兒。
我趕忙站起來迎過去,和蒼黎一起將鶯兒搬到了裏屋的床上。
鶯兒靜靜地躺著,眉目間卻仍舊透露著沉睡前痛苦的神色,她的身體不時抽動,仿佛還是沒有從剛才劇烈的痛苦中緩過來,她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一滴滴細小的汗珠,臉色顯得愈發蒼白了。
想到她小時候的經曆,不禁再次生出憐憫之心。這個可憐的女孩,為何就是逃不過悲慘的命運?
我坐在床邊,幻出一張手絹替她擦去額上的冷汗。
“她這些年究竟是怎樣度過的?技練到底在利用她的身體做什麼?”我自言自語,繼而又多出一絲愧疚,畢竟是我將她送到那個女魔頭手裏的。
“她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
蒼黎接過話,我轉頭茫然地看著他,等著他接著往下說。
“那女人已經修成了血妖,而且還是一個用人血和妖的真元混合修煉的血妖。”
“她原是捕妖人,為何要把自己修成妖?”
“這個問題,你應當比我更清楚吧?”
我一時無言以對,隻得問問其他的。
“我以前雖然見過血妖,但卻並不知道修煉的方法,今天見了,當真是太過邪性,你說她是用妖的真元混合修煉,那會怎樣?”
“以妖的真元修煉,自然能在短時間內大大提升修成後的靈力。”
“那鶯兒有什麼用呢?”
蒼黎抬頭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原本坐在一旁的木頭椅子上,此刻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將手掌放在鶯兒胸口的上空,一股金色的氣流從他掌中渡出,然後浸入了鶯兒的身體裏,接著,隨著那氣流的來回波動,一顆發著白色微光的珠子出現在氣流當中。
“須臾靈珠?”
“那血妖便是通過這個媒介吸收真元之中的邪氣用以修煉的。”
我默默思忖了一瞬,競對她心生一絲敬佩。她技練當真是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連這樣的方法也能想到。好好的一件寶物,竟兩度被她用來修煉邪術。隻不過這一次,我實在想不出她究竟是圖什麼。
最終,我也隻能冷冷的苦笑:“妖的真元之力必然也分清濁,那些清靈之氣必然不利於她的修煉,於是她便借助須臾吸收了多餘的真元之力,卻利用靈珠無法淨化邪惡之力的特性,將這邪惡之力轉移到鶯兒身上,她便可以如數照收又不影響修煉了。隻是,苦了鶯兒……承受如此邪惡的力量,必然十分痛苦。”
“豈止痛苦?她為了讓著女孩能夠反複吸收邪惡之力,怕還強迫她吃下了什麼邪藥。所以,即便她的身體已然幾近傾頹,卻能夠靠藥力強撐著維持生命。”
“她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我捏緊了拳頭,實在不願想像她究竟對這個無故的女孩子做了什麼可怕的事。
“你先前說她竟然能夠看破你設下的隱咒,那是因為她服下了一種名為當扈的藥草,這藥草可以讓人看穿普通的術法屏障,而且能讓生命垂危的生靈苟延殘喘的活著,直至到死都不顯出絲毫病態。”
“代價呢?”
“代價是每次瀕死之後恢複假生之態,都會失去此前的一段記憶。”
我又是冷冷一笑:“這藥草,當真是專門為了她技練而存在的。”而同時,我心中對於鶯兒的痛楚亦是更加濃重了。
“即使沒有這女孩,她一樣可以修煉,不過是不能用妖的真元而已。”
我默默理著腦海裏冒出的各種推測,但我卻有一種直覺,覺得她對孟羽的事,一定不會一無所知。因為我隱隱覺得,孟羽一定曾經到過遂寧,既然到過遂寧,就不可能沒有去到孟君山莊。
“為了不讓她繼續為禍一方,我們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