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粼試探著抬起了頭,看了看我,又偷偷瞥了一眼身邊將臉側到一邊仍是怒氣未消的蒼黎,略四村了片刻,才慢慢說道:“我和少主人離開依楓穀後,便直接到了鎮上,然後……”水粼有意無意地看了蒼黎一眼,卻對上了他不知何時轉頭過來後依舊帶著一分怒意的眼神,隻得趕緊又低下了頭,接著說,“然後,我們就一路打聽找到了那個山莊,可是,當我們偷偷潛進山莊後,卻遇到……遇到一個十分厲害的妖。我們不小心闖入了她修煉的密室裏,被她捉住了……”
我腦中霎時閃現出那間石室內血淋漓的景象,趕緊問道:“然後呢?”
“那個妖抓到我們,想取我們的真元修煉。她用一個奇怪的陣法鎮著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用不了靈力。我害怕少主人有危險,便趁她不注意之時,用主人給我們的躍空符先將少主人送走了……至於送到哪裏,我……我也不太確定……”她越說越小聲,因為當她說到躍空符時,蒼黎又開始瞪著她了。
“那,你後來是怎麼逃出來的?”
水粼目光又閃爍了以下,道:“我……我……我是……”
“是什麼?”蒼黎厲聲問道。
“我是……用了……少主人煉的……疾隱咒符,才逃出來的……”她越說越小聲,到最後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混賬!”蒼黎忽然嗬斥道。
我原本心中也有些惱,但還是拉住了蒼黎的手臂。
蒼黎生氣,是因為水粼用了疾隱咒符。在依楓穀時,蒼黎也時常教羽兒煉製各種符咒,以備不時之需,同時也是因為羽兒對煉製符咒一直甚為喜愛。可是,羽兒畢竟年少氣盛,普通的符咒煉得多了,便會生出許多奇思妙想來。
蒼黎原是倚靠那魔物之力重生的,體內便殘留了魔氣,恰好在依楓穀中有一處洞穴,靈氣頗盛,他便將從身體裏驅出的魔氣都存在那處,隻待天長日久那洞中靈氣將魔氣淨化。雖然設下了結界,但羽兒還是發現了這處洞穴,於是,他便偷偷將魔氣用在煉製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咒上。譬如這個疾隱咒符,便是他在尋常隱身符的煉製過程中加入了魔氣的結果,雖然符咒威力大增,卻難免多了許多副作用,而且稍有不慎便會遭魔氣反噬。諸如此類的符咒,蒼黎發現他偷偷煉製後,便嚴厲禁止,洞穴的封印也加固了幾倍。可是,也不知羽兒是如何相反設法穿過結界的,竟然依然沒有放棄煉製這些符咒。所以蒼黎每次發現了,都會嚴厲斥責,可羽兒畢竟是少年人的心智,別人越是管束,他便越是屢禁不止。
“你用躍空符將羽兒送去哪個方向,總能確定吧?”
我當然明白此時不是追究她到底是用什麼符咒逃出來的時候,既然羽兒還帶了這些摻雜了魔氣的符咒在身上,隻怕還會多出許多隱患。當務之急,是盡早找到羽兒的下落。
“應是……往南麵吧……”水粼又怯生生瞥了一眼蒼黎,猶豫地說道。
我微微一笑,道:“是往北麵吧?”
水粼趕緊低下了頭,似乎做賊心虛。
蒼黎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轉身走開了。
“罷了罷了,你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暫且留在這裏休養吧,我們這便去將羽兒找回來。”
水粼忽地抬起頭來,欲言又止。
“你擅自同羽兒離穀,已是夠放肆的了,許多事,遠比你們知曉的要嚴重得多。待找到羽兒,在與你計較了。”說罷,我叫上蒼黎到了外間,與納蘭莫升交付了幾句,便與蒼黎一同離開了。
回到木屋,蒼黎皺眉不語,我卻能感受到他有一絲的焦躁。
“若我猜得不錯,羽兒定是從技煉處得到了什麼線索,才叫水粼將他送走的吧?否則,以羽兒的聰慧,肯定不會這麼容易便被技煉捉住。”
羽兒雖在依楓穀長大,但蒼黎卻曾帶他出穀曆練三次。每次出穀都是去應付一些比較難纏的妖邪,羽兒十分聰明,每出穀一次都會大有進步,即便獨自應對普通的妖物,已是綽綽有餘。就算技練算是難對付的那一類,憑他的聰慧,加上身上帶著的這些符咒,想要逃走應是並不費力的。所以,他刻意逗留,必然是想從技練口中得到什麼信息,而當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後,便讓水粼將自己送走了。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何還要讓水粼獨自留下來。
“北麵……此處亦算是北麵吧?”蒼黎若有所思。
我也低頭沉思了一瞬,下一刻,卻與蒼黎異口同聲說出了同一個地方:“卻仙瀑。”
及時心中直覺全是這個地方,但我實在無法將那人與卻仙瀑聯係起來,更是無數次將冒出的某個念頭壓了下去。可壓下去了,又再一次冒出來。
他,難道去了魔域?